天氣漸漸變得炎熱，原來還可以忍受的熱度，在這時候已經讓人忍無可忍了。

江銘宇將空調調到二十二度，在對著電風扇使勁吹，才差不多將過多的熱氣散掉。但是高榮軒才下班回來，便剝奪了他的爽快。

「吹這麼涼，是不怕感冒嗎？」

「大夏天的怎麼會感冒？」江銘宇小聲嘀咕，但是在高榮軒幹脆利落地關掉風扇，再將空調升到最為環保的二十六攝氏度時，他已沒什麼念想去反駁了。

他靠在沙發上，上面的布墊子被扯掉，換成了華夏國解暑神器——涼席，他只能小心在上面蹭著，吸取那淺薄的涼氣。

但是還是有些熱。

當高榮軒換了衣服從卧房中走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客廳里的少年不知何時脫去了短袖上衣，穿著一件單薄的背心與單薄的短褲子。他因為熱氣而變得頹靡，貪涼地蹭著沙發，兩隻腿疊在一起，腳伸在外邊，蹭著地面。

高榮軒看了一陣，收回了目光。

「今天英語學得怎麼樣了？」

他做到了江銘宇另一邊的沙發上，端坐著，即使已經換上了家裡的寬鬆休閑服，但他仍保留著在外面做事時的嚴謹坐姿。出來的時候他還帶上了眼睛，此時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老師。

江銘宇坐正了身子，交疊在一起的腿也放開，端正地並好。他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嘴巴蠕動著，就是不能好好回答高榮軒的問題。

「今天背了一點……」

江銘宇抬頭看了一眼高榮軒，瞬間就泄了氣。

那些該死的，簡直像蒼蠅蚊子彎來彎去，沒個正形的英語單詞！

也就在前幾天，高榮軒看他每天閑在家裡，還有上一次有「閑心」偷偷跟他去工作地方後，高榮軒便給他找事做，美名其曰「趁這段時間提升自己」。「反正去大學了還要上英語預備班，不如趁現在有時間把英語考了」。每天讓他背一百個單詞，再做一套雅神思英語題。天知道，他被拔苗助長地多難受！

高榮軒拿出一隻紅筆，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去把你做的題，還有背的詞拿來。」

江銘宇臉上一紅一白，但他不敢違抗高榮軒的命令，還是去拿了。只不過來回都磨磨蹭蹭的。

在這段時間裡，高榮軒又不知從哪裡拿了一根細長的竹條。

江銘宇看到那玩意兒就心底發怵。

這傢伙他可熟了，甚至他見過它大爺。

小時候被祖父摁著打的記憶又涌了上來，他一時有些心跳加速。

「老大，這……這是要幹什麼呀？」

高榮軒指了指他身前一臂左右的位置，讓他過去，「先讓我看看你今天的課業。」

江銘宇不妙的預感越發強烈。

「我去請教了一位優秀的教育學者，他告訴我當孩子做出正確的行為時，就理應獲得獎勵」，高榮軒從翻看江銘宇的作業動作中抬起頭來，「所以我決定，你每完成一次課業，就可以找我要一次獎勵，如果按金錢衡量的話，一次可以有二十美元，十次之後那也是一筆不菲的獎勵了。」

他抬頭便看見滿臉浮上喜悅笑容的少年。明明剛開始還兢兢戰戰的。

江銘宇原先還以為他要大難臨頭，但沒想到天下掉餡餅，老大要給他「好果子」吃了。如果這樣算，他學十次之後，也許他可以向高榮軒要求別的什麼。這樣他費那麼大力氣學英語還是有價值的。

「不過——」

他正暗想自己要從高榮軒那兒獲得什麼，便聽到這神一般的轉折。

「那位學者還說，有獎便應有罰。當孩子認了錯會壓抑，這時候讓他們勇敢接受懲罰，便會讓他們不再內疚，受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