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腳鏈是青巒，也就是說紅藥殺了青巒和陸澤？」

臨川有些鄙夷的看向紅藥，對方似乎已經睡著，偶爾會睜開眼睛，他卸了鳥籠的「門」轉而用臨川窗簾裹住籠子，倒是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小木屋。

「倒是便宜他了。」

臨川心想，那鳥籠還是他費了些功夫才在某些店裡找到的，半人高的丘子籠。

「你不動腦子嗎？」

青鬼彷彿知他所想，手指彎曲敲了敲他的額頭。

「那麼容易就能殺你以為鳳凰是麻雀？」

臨川捂著頭，青鬼抬手時他就注意到了，那沒有皮肉的枯骨敲在頭上一定賊帶感。

「紅藥是紅藥，陸澤是陸澤，旁人都分的清，但畢竟是旁觀者清。」

紅藥被軟禁在陸澤屋裡的金籠中，青巒沒有制止，只告訴他那是蘇城比翼一族的小公子。

青巒那樣說，只是要陸澤安心，然而陸澤卻更加不安，以為青巒是為紅藥開脫，營城有刑堂，三十六種刑法紅藥一一嘗了個遍，於是在臨著成人禮的前兩日，青巒再去看望時，見著的是一身羽毛紅的似血的紅藥，奄奄一息的趴在金籠里。

「我早就與你說過，他是比翼一族的小公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青巒扶起紅藥掐了個訣，陸澤見狀只蹙眉。

「你這是要拿我的命給那小畜生療傷？」

青巒抬頭。

「蘇城比翼一族，怎會是畜牲，你是凰，你的氣度呢？」

他的語氣十分生硬，紅藥只聽見他的命幾個字便瞭然，他是拿那些梧桐妖的靈力為他修復傷口，可他不需要。

喉間有些難受，動了動唇，猛的喋出血來，他拒絕青巒為他療傷，陸澤見狀只冷笑一聲。

「你以為他領你的情，你以為他是我，這才是凰，你要的凰的氣度。」

他負氣離去，紅藥沒有聽見他的話，他早已疼暈過去，只有青巒，吶吶的站在原地，他喚人來將紅藥帶去上藥。

「上了藥，就回蘇城。」

撂下短短幾字，他在也不看紅藥一眼，接過他的身子的人手是涼的說出的話也是極寒。

「外族的人，都是這麼放蕩麼？」

紅藥最終沒有回到蘇城，後來紅藥想起此事時還會覺得是天也覺他這壞人感情的壞東西不該安生回去，臨著成人的前一日，分明是晴日突然下了雨，雨勢越來越大，稀疏的突然隨流水衝下，在蘇城十里外的山谷里，護送他的人已經死了，他還活著，半生不死。

比翼一族的成人那日他沒有去，可那夜後卻有一男子殺了他的配偶，現場只留下一根赤紅色的羽毛，族裡多數人清楚這是栽贓嫁禍，可先後被毀了婚約又失了愛女的比翼夫婦只求一個公道。

紅藥清楚的很，殺人的是陸澤，儘管他不知道陸澤為什麼那樣做。

那夜月亮很圓，他被綁在著，他很好奇自己化形後是什麼樣子，他也清楚自己再也看不見了。

帶著一身傷，巨大的痛處後便是麻木，他向來愛惜的赤紅的羽毛最終被火焰吞噬的一點不剩，在火中他突然失去了一切知覺，只知眼前的火苗也似活了，化作一絲一縷將他包裹，那些活也溫柔的像青巒一樣。

他沒有死，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凰鳥鳴叫之聲引得百鳥朝拜，他化作人形，入目的是族人不可遏制的詫異與憤怒。

「原來當真是你。」

撫養他的爺爺眼中亦是痛惜。

人來人往間，他看到了一席黑衣的陸澤，即便他帶了面具，他也能認出，那藏著無盡恨意的眼眸。

「為什麼？」

他跪下身子，百鳥齊鳴，抬下人已揮起火棍衝來打散那些鳥。

生而被人盼著去死的凰，他是第一隻。

「愛。」

迷迷糊糊中聽見陸澤的聲音，他瘋了似的抱緊了那人，嘶叫之聲震耳欲聾。

「知道我為什麼害你？」

他揪著陸澤，可對方毫不慌張。

「青巒只能娶凰鳥，就像你只能娶命定的比翼。」

「我不是要你死，你死太容易了，我要的是我死。」

「順便告訴你吧，青巒一直知道我不是凰鳥，也知道你不是比翼，他一再提醒已經犯了我的忌諱，可那又如何，我再怎麼惡毒，他終究是我的。」

鳳凰涅槃求的是重生，涅槃之火能融萬物。

「那陸澤死了？」

「不算是。」

「什麼意思？」

「我那時認識一個正義的過了火的人，救回了陸澤三魂一魄。」

臨川鬆了口氣，隨後又看向青鬼。

「那青巒之於紅藥算什麼，紅藥對青巒來說，又算什麼？」

一側紅藥睜開眼，青鬼瞧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端起水卻又放下，打了個呵欠後便消失不見了。

「陸澤未死，可我涅槃不成險些命喪黃泉，這鏈子，是為保我的魂魄的。」

「那究竟是愛與不愛？」

「愧疚，悔恨大概什麼都有，但是不會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