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與陸澤長得一模一樣，青巒為什麼不去找陸澤，卻救了紅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又是什麼意思？

臨川一度以為自己不是個好奇心太重的人，可自打青鬼講了紅藥的故事後他就感覺自己看了一部沒有完結的小說，偏偏叫青鬼，青鬼也不出來，而紅藥作為當事人，雖然就在他身側，他也不想去揭人的傷口，更何況他對他還心存芥蒂的。

「其實故事裡面沒有你，不過是想要讓我同情那隻鳥，其實你大可放心我不趕他走。」

臨川終於忍不住了，但他也猜對了，好看的眉頭皺起，青鬼突然現形，捏著臨川的臉，用了十足的力道，在臨川看來是恨不能揉死他那種，揮開他的手。

「可你不該不講完就開溜的。」

「你說的對，但也不對，我的確希望他留下，但不是利用你的同情心，我的身體，是在那時候丟的。」

臨川盤坐在沙發上，他猛的抬頭，青鬼撐著臉看著臨川，這個角度看去，對方很像一隻……嗯……小狗崽啊。

「你怎麼會丟了自己身體？」

臨川急急發問，然而青鬼似乎鐵了心要吊他胃口，只看著臨川就是不說話。

「呀！」

臨川終於忍不住吼道:「你要是再不說，就連人帶鳥都給我滾。」

「可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嗯，在此之前我且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以為青巒愛的，究竟是什麼？」

「自然是陸澤這個人啊！」

臨川有些激動，突然回過神想起紅藥還在一側，不由得尷尬起來，見對方沒有反應才輕聲說。

「他愛的，是陸澤這個人。」

「可陸澤有什麼好的，至少在上一個故事裡，他不算好人，陰狠惡毒表裡不一，有什麼好的呢？」

臨川沒想到青鬼會如此評價陸澤，隨即想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有什麼好的，他不知道。

「可是故事只是故事，或許陸澤的好，故事裡都沒有提到呢？」

「那紅藥的好呢，紅藥不比陸澤差。」

「可青巒最先認識的是陸澤！」

青鬼搖頭。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又不講了嗎？

臨川倒在沙發上不想再搭理青鬼。

「講的，只是突然想起幾個人，等回來我什麼都告訴你。」

臨川撇撇嘴，想著自己不能表現的太好奇，否則這鬼非得得寸進尺，於是勉強答應了青鬼。

青鬼附在他的身上，雖不至於操控他的身子卻能左右他的思想，他在這城裡待了許多年竟也不知有這樣的地方。

大概雖青鬼所說的方向，出城十公里有一片竹林，入林不過數百米是一片荒地，幾個墳丘散亂排布。

臨川感到一陣寒意，在陽光下尤為濃烈，腳下有些硌的難受，他低頭確是一截冒出的骨節，臨川忙退後兩步，卻突然看見一座隆起的土丘，這是唯一一座豎了碑的。

臨川靠近它，上面刻的字他並不認識，他猜測那是年代極久的墓，奇怪的是墓碑並未風化，只是覆蓋著厚厚的塵土而已。

「龍隱。」

青鬼現身，指了指臨川拇指摩挲過的地方。

「與夫鹿幽。」

「這是合葬？」

他問。

「嗯。」

回味著青鬼的話，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他看向青鬼。

「兩個男人？」

「嗯」

心裡澀意陡然升起，便是死也要在一起嗎？

臨川正值感傷之際，以為青鬼也是如此，抬頭卻見青鬼撇著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碑文，良久後發出爽朗的笑聲。

「你笑什麼？」

他不解。

青鬼沒有回答，只化氣為刃在手上一割，墨青色的血化作絲線狀合著氣流緩緩升起，如染了墨的水流，片刻後是一面青鏡。

臨川上前一瞧，麥色的皮膚頓時紅了起來。

他避開面前的景象只看著青鬼，他倒像習慣了似的。

「阿隱，夠了。」

少年喘著粗氣，原本白皙若皎月的膚上染了些許緋紅，銀色的發被汗液浸濕而貼在面上，鹿眼微眯，紅唇輕啟。

「我說夠了，阿隱。」

「不夠。」

原本清晰的畫面如染上蒸汽，青鬼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臨川已經閉眼，心裡暗道青鬼的唐突，隨後耳畔出現轟隆巨響，面願景物在頃刻間如破布似的撕裂開，青鬼抱過臨川，在將要被腳下烈焰吞噬的瞬間不見了蹤影。

「又是你。」

慵懶的男聲帶著十分的不耐，此時龍隱未著衣裳，一件白袍卻緊緊裹住懷裡鹿。

「白日宣淫。」

被青鬼摟著許久，剛踩到地上時竟還有一絲顛簸之感，臨川淺淺的看了一眼男人，再看向他懷裡的鹿，純白色的鹿，倒是第一次見。

「不請自來，說，這次又是要做什麼？」

「環桑，他在何處？」

懷中白鹿抖了抖，哄小孩似的，龍隱輕輕拍了拍鹿幽，再一揮手，眼前又恢復那副荒蕪景緻，青鬼擦拭掉碑上墨青色的血漬。

「你自己弄丟的人問我們做甚？」

龍淵的話傳入兩人耳內，帶著怒氣。

「我時日不多了。」

青鬼喃喃道，臨川心頭一緊，彷彿猜到了什麼似的。

一路無言，臨川有些壓抑，終於忍不住。

「你去的地方，並沒有給我答案。」

「怎麼會沒有給？」

青鬼揉著他的頭髮。

「方才已經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