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幽在這王城帝宮的一角雖不至活的風生水起，但算得上是悠然自得，只是環桑依舊不允許除他以外的人靠近鹿幽一步，而自那日大祭司以後更是當面與大祭司撕破了臉皮。

鹿幽隱去身形後四處閑逛，偶爾會蹲在牆角聽小婢子提起許多趣事，他總是掛著笑，隨後又是一陣落寞，再接著便是那古里古怪的雨。

他不是凡人，但環桑告誡他在這宮裡須得像個凡人生活，他應的快，尤其是穿衣這一項，他與環桑身形相仿他是仙人自是不穿普通衣物，於是便理所應當的霸佔了環桑的平常衣物，環桑自是不會在這一項剋扣他的，倒是委屈了主衣局隔三差五的就要重新趕製一套衣物出來。

鹿幽的衣服浸濕了，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他感到到清涼與舒爽，在這炎炎之日，翻身掐了訣，再現形他已在最高的閣樓頂上，放眼望去竟是霧蒙蒙的一片，他躺下身驀的想起環桑來，不知他十分也在享受這一刻的舒暢，不過瞬間，他驚坐起，他記得環桑現在應當是在大殿之內，而他的視線內，哪一處，也只有那一處，不見分毫水汽。

他突然察覺一絲不對，隨後安安靜靜的靠著等待夜幕降臨，意料之中卻不是想要的結果，那紫薇星仍是暗淡無光。

他無心再想太多，奔往環桑寢殿時竟然還摔了一跤，此時風獵獵作響，鹿幽蹙眉，卻轉身不再理會。

環桑仍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在遣散了下人之後。

鹿幽上前一把將他推開，扒開他的身上所有遮擋，那傷口竟絲毫未愈。

鹿幽沒來得及細細查看就被環桑制止了動作，環桑朝他咧嘴一笑，慘敗的唇色惹得鹿幽一陣心澀。

「你們人界，是有大夫的。」

他說。

「可是不能讓他們知道。」

「執拗。」

「我的臣民，會很好。」

他起身穿上衣物，卻又褪去鞋襪，鹿幽跪坐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環桑似乎並不希望他跟上，視線觸及他還在撰寫的東西，不由自主的，他又看了環桑一眼。

修令十二條，條條與女眷相關。

「天命嗎？」

環桑嘆息。

「我不信的。」

鹿幽移開視線，忽然那高大身影歪了歪，待鹿幽再回神時他已栽倒在地。

「噓，我就睡會，不要叫人。」

此夜雨勢更大，獨獨寢殿外，仍是滴水不染。

鹿幽強行渡了靈力，眼見著他身上傷口痊癒才罷手，他感到頭暈目眩，在環桑還未睜眼時終於扛不住睡了過去。

環桑對他似乎太好了。

在鹿幽醒來後他如是想著。

他不再拘著鹿幽，允許他四處行走，在行人目光中，只是整個宮殿的銅鏡，不見了。

環桑親自為他束髮，帶他去宮殿外，鹿幽覺得那水車好玩，環桑竟帶他一同踩水。

「你倒像個孩子。」

「唔，像嗎？」

鹿幽咬著糖葫蘆，這東西外面是甜的，可裡面卻酸透了。

環桑笑而不語，摘去他粘在臉上的糖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