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不過是白天的願望在夜晚的實現罷了。

——弗洛伊德

於傅在醫院停車場里拿東西時，恰好看見不遠處宋清秋站在門口，煙繚繞著，他又在抽煙——於傅想著。

但他走不出一步靠近宋清秋，宋清秋就那樣孤寂站在醫院往外的人群里，他一眼就能看見宋清秋，但看見又能怎麼樣，讓他進來，還是讓他回去。他就一直看著等到宋清秋離開醫院門口。

他形容不出來現在都關係，他堵著一口氣在胸膛里，不下也不上。

他突然打算離開這裡，回家去等宋清秋回來。

但想了想不太好，萬一宋清秋要他去接他，那他就可以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眼前了。

他驅車在橋上跟上宋清秋時候，他又沒敢下車，他就看著宋清秋拿起那個盒子很久，但也沒有買走。等到宋清秋走遠後，撐著傘走到小攤錢，買下來，等待在書店不遠處。

他在等，他總是在期待宋清秋給他打一通電話，時至今日，通話記錄只有他撥過去的紀錄，宋清秋接電話的紀錄。

他不甘心，又渴望。

雨敲打著他車頂，熟悉的音樂沒有響起來，他咬了咬唇，拿起電話，準備自己撥出去的時候，手機畫面切出瞬間的來電，但轉瞬即逝，像是個幻覺。

通話記錄沒有今天的來電顯示，果然是幻覺吧。

他在雨霧裡看見宋清秋站在書店門口，準備衝進雨里，他急忙按下喇叭。宋清秋在滂沱大雨里沒有聽見，他急忙撐起雨傘去拉住宋清秋，宋清秋劉海已經貼在額頭上。

他愣住看著於傅，他為什麼在這裡？

於傅看他模樣，也沒說什麼，直接來拉上車。車上開足了暖氣，暖氣呼呼呼聲音從車前冒出，於傅拿著放著紙巾，替宋清秋擦臉，宋清秋握住於傅是手腕道：「我可以自己來。」

於傅卻一聲不吭，把他的手甩開，手執意把宋清秋的臉上的雨水擦幹凈了，宋清秋看著於傅湊在眼前的臉，俊冷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很兇，但笑起來很溫暖，他想吻他。

他看著於傅皺起來的眉頭，心裡知道他可能又自顧自的在生悶氣，他看著於傅收回來手，他伸手拽了回來，輕輕地吻上於傅唇，溫熱柔軟覆蓋讓於傅瞬間敗下陣。

他還是一聲不吭握住方向盤，沒跟宋清秋說話，但過了一陣還是沒忍住開口：「沒雨傘還往外沖，你是不是傻？」

「手機也不帶，粥也沒吃完。」

「宋清秋……」

你是不是在躲我？——於傅再心裡想著。

宋清秋看著眼前因為雨水散射開的霓虹燈，失真在他眼前晃動，他搖了搖：「我不是故意不吃完你送的粥，是我吃不了。也不是故意不帶手機，那時候剛睡醒可能不太清醒。衝進雨里是因為……」

「因為什麼？」

……

宋清秋想了想又不想說了，但於傅威脅他，不說就丟他下車，宋清秋反而笑了。

於傅沉默了一陣，他不知道宋清秋是不是給他每天晚飯里下藥了，他現在聽見宋清秋每句話和每一聲笑，他心裡泛著酸，他不想要別人能夠擁有宋清秋。

他沒想逼宋清秋道：「以後帶著手機，有事就聯繫我。」

宋清秋思考片刻道：「不用，太麻煩你了。」

兩人都沉默了，宋清秋一句話讓於傅無法說再說出什麼請求，他們如同太空與大氣，他們之間擁有那條卡門線，界限分明，無法滲透別的關係。

他連那個買來的八音盒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海棠怎麼樣了？」

「割到一點大動脈，但不是很深，暫時沒醒過來。」

「對不起。」

於傅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這事是我的問題，我沒想到我結婚，海棠反應這麼過激。」

「可能他真的很愛你，所以……」

「但這不是我能夠再次愛他的理由。如果以死（si）逼迫我，我只會覺得厭惡。」

宋清秋深呼吸了一口，點了點頭問：「這個合約結束還有多久？」

「直到海棠完全對我沒意思為止。」

宋清秋心裡頭掰著指頭，明天要去複診，難免會撞上於傅，心裡糾結成一團亂麻，翻出手機。

［宋清秋］：明天複診能不能推遲？

［唐凡］：做夢。

［唐凡］：醫院排號是你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的嗎？

［宋清秋］：知道了，說說而已。

［唐凡］：別吃東西啊，叫你那情人陪你一起來，做完好給你吃點早餐。

［宋清秋］：他明天有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