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廟？」九黎聽了這話瞬間來了興緻，一時把帝江都忘到了腦後去。

如雪見他似乎對這個十分感興趣，拉著他到裡屋去聊天，而鴻意見自家妻子神神秘秘地跟九黎進了裡屋，雖皺了皺眉，但終究沒說什麼，此時又有羽人進來求醫，他便忙自己的去了。

卻說裡屋的如雪和九黎。

如雪對九黎的印象不錯，覺得他生的好看，脾氣也不錯，又兼與帝江似有不尋常的關係，對待九黎不禁更加真心了幾分。

如雪給他泡了杯好茶，然後給他解釋：「你既然認識混沌大人，想必對上古的大能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吧。」

九黎點頭，然後端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嗯，好茶，清香回甘。

「那你想必也是聽過朱雀之名了？」如雪沖他眨眨眼。

九黎暗笑，他不光聽過朱雀的名頭，還跟朱雀打過架吵過嘴，見天的以互懟為樂呢。

不過他暫時不知如雪對鳳皇的事情知道多少，所以他沒有把心下的情緒帶到面上來。只是裝作一個單純好奇的小妖般，睜著大眼睛點點頭。

如雪接著給他講：「你一路行來，想必都見過羽民國的羽人是何長相了吧。」

「幾千年前，這些羽人聚居之地並不在海上，而是山林之間，那時的羽人堪堪誕生於天地之間，於山林異獸而言，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而已。」

「直到有一日，朱雀遇見了這些羽人，見他們柔弱可欺，在異獸間艱難求生，一時心軟，便贈給這些羽人一根羽毛，保羽人不受欺凌。」

九黎微微瞪大了眼，挑了挑眉。朱雀贈羽，這可真是一段足以流芳百世的美談啊。

「不過是一根羽毛而已，能保住羽人？」九黎有些懷疑，畢竟他手上也有一把幾百年前從鳳皇身上薅來羽毛做的羽扇，他記得青丘山的飛禽見了也不過是暫時被威勢所攝而已，並沒有實質上受到什麼影響，幾千年前的異獸不至於會怕朱雀怕到這般連見朱雀羽便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步吧。畢竟只是羽毛而已，又不是朱雀本人。

如雪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朱雀所贈的可不是一般的羽毛，那是一根尾羽。」

九黎心神一震，尾羽，朱雀的尾羽？鳳皇那個摳門又壞脾氣的傢伙，會為了一群無親無故的可憐羽人，就送出自己的尾羽？

那可是飛禽一類最為重視的尾羽，蘊含著朱雀真正的威勢和磅礴法力的尾羽。

可是他也知道，如雪既然敢跟他說這些往事，那就一定是真的。

「朱雀大人不愧為神獸，心懷悲憫之心，」如雪對朱雀似乎是推崇備至，「他的一時心善，才換來了羽人部族的存活，之後有了今日的羽民國。」

九黎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點了點，他覺得，雖然是友人關係，但自己好像也不是很了解鳳皇。

帝江且不說，他跟鳳皇認識快千年，卻也還是看不明白鳳皇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妖。

曾經初識他以為他是妖，左右不過是身帶妖性，後來他知道他是朱雀神獸，才又發現他神性的一面。

這些個老妖怪，實在是一個賽一個的複雜，叫人看不透。

或許這就是年紀的鴻溝吧。九黎嘆氣，修為，見識，他都可以不輸於這群老妖怪，可是心性，這種歲月磨礪出來的複雜心思，他大概是拍馬也追不上看不懂了。

九黎放下茶杯：「所以因為朱雀救了這群羽人，羽人建國後就給他修了廟？」

如雪點頭示意他猜對了。

「差不多是如此，羽人感念朱雀的恩德，又兼羽人本也近似飛禽，血脈里刻著對朱雀的崇拜，便將朱雀視為了神明，為他建廟，時時頂禮膜拜。」

九黎覺得實在有趣，如果現在鳳皇就在一旁的話，他簡直忍不住就要開口好生嘲笑一番，他朱雀一個神獸如今在羽人這裡被視為真神了，這算什麼奇妙的境遇呢。

「還有你說的那祭祝典禮，那是什麼？」

如雪似乎是難得遇上這樣一個能好生聽她講故事的，而且還時不時的問上一句，實在是最好的傾聽者。

她的興緻特別高，滿面含笑地給九黎繼續講：「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只是羽人朝拜朱雀時舉辦的典禮罷了，就是當年朱雀贈羽的日子，久而久之，羽人們便將這幾日過成了個節日，稱作祭羽節，一到這幾日，便格外熱鬧，你一路來時，難道沒注意到街道上的羽人格外多嗎？」

九黎想了下，確實覺得街上十分熱鬧，只是他當時以為羽民國本就是這樣的，所以沒想到原來是羽民國正在過節。

九黎笑了笑：「這可好了，趕上這樣有意思的事情，我可要去看看。」

說著，轉了轉眼珠，生出點子壞主意來，促狹笑道：「那朱雀廟裡，有神像嗎？」

他忽然想到從前人間界也有許多各種各樣的神廟，那些廟裡的神像為了突出法相莊嚴，都雕刻得十分兇狠嚇人，甚至於有些醜陋，他突然便有些好奇，若是鳳皇的神像也雕刻成那副模樣，等下次去南禺山，他一定要拿來好好嘲笑鳳皇一番。

鳳皇那個老妖怪，對自己容貌的愛惜程度，可絲毫不輸給他這隻愛美的狐狸。

如雪神色異樣地瞧他一眼：「當然了，神廟如何能沒有神像。」

九黎暗自偷笑，彷彿已經看見鳳皇被雕成個兇狠大漢的模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