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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幫李隨川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擦去怖人的血跡，李隨川睜開了眼睛，幸運的是他的右眼還能看見東西。

「把這個藥吃了，可以緩解疼痛。」

李隨川也沒有拒絕李臻遞過來的藥，他把藥倒進口中，灌了兩口水就服下，倒也不顯猶豫。

「她在這個房間里。」李臻拋給他一把鑰匙，然後又拋過去一把嶄新的手術刀，「過去吧。」

這一次李隨川猶豫了，他盯著檯面的兩件東西，久久沒有勇氣去把它們拾起，李臻環胸站在他面前，聲音冷冷：「要反悔嗎？」

李隨川幅度極小的搖了搖頭，手術刀被他抓進手裡，但只有幾秒他又放了下來，「我能先去看看她嗎？我…想跟她說點話，最後說一句可以嗎？」

他懷揣著什麼心思李臻哪裡會不懂，但他沒有多說什麼，笑著點頭同意了，李隨川很高興，臉上基本沒有掩飾，他攥緊右手的鑰匙，起身往關押林鶴房間跑去，到了門前忽的又停下，許是覺得自己表現得太激動了怕李臻察覺他的意圖，於是怯生生的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李臻，但後者只是沖他笑笑，示意他進去吧。

李隨川雖然察覺到他父親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來不及多想，他打開門進去了，屋裡沒有開燈，李隨川不知開關的位置，摸著黑走了一段，他感覺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終於打開燈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頭皮發麻差點站不住腳。

林鶴，曾經優雅得體的女人此時衣不蔽體，全身血紅，如同被殘忍的剝了一層皮！李隨川不敢靠近，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他感覺自己喉嚨湧起一股腥味，隨後他再無法忍受，跪倒在地嘔吐，嘔吐的聲音很大，小小的身子彎著弓起像要把胃都吐出來一樣，李隨川流著眼淚，沒有了眼球的眼睛滲出了血，剛剛包紮好的紗布如今血紅一片。

身後的鐵門噹啷一聲又被人推開，進來的是李臻，他似乎不奇怪李隨川的這個反應，他踢開幾個擋路的東西，神情輕鬆走到李隨川身邊，抓著他的頭髮讓他抬起頭看向林鶴。

「怕了？剛剛不是還要跟她說話嗎？」

李隨川渾身都在發抖，他凝望著林鶴，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他不敢說話，下一秒幾乎是往林鶴的方向撲過去，李隨川跪倒在她身邊，流著眼淚呼喊，「林鶴姐…林鶴姐…」他想搖醒林鶴，但是她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他無從下手，李隨川心裡又愧疚又痛苦。

李臻就站在那裡，遠遠觀望著這＇感人＇一幕，林鶴悠悠醒來時見到的就是李隨川泣不成聲的樣子，他臉上都是血，看起來似乎跟她一樣慘。

「…殺了我。」沙啞的女聲蒼老得像八旬老人，李隨川抬頭看她，只見林鶴已經蘇醒，只是她的樣子太過憔悴，眼神都失了焦距，已然是吊著一口氣。

「林鶴姐…不要怕，我來救你出去，我…我幫你打開鎖…」李隨川哆哆嗦嗦的去解開她手上的鎖鏈，可能是因為沒了攻擊性，李臻鎖得極為隨性，很輕鬆就能解開，但或許是因為緊張，李隨川解了好久都沒能解開，「林鶴姐…你堅持住，馬上就好了。」

林鶴沒有說話，她低垂著頭，長長的頭髮掩住了她的神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而李臻就這麼遠遠的看著，沒有阻止，也沒有別的動作。

很快李隨川就成功的解開束縛住林鶴的鎖鏈，還來不及高興時，脖子就被狠狠掐住，李隨川屏息，倉惶間對上的卻是熟悉的眼睛。

「林鶴…」手上的力氣忽的加大，林鶴臉上滿是狠戾，陌生得讓人害怕，李隨川垂死掙扎著卻看不到對方半分心軟與動容，似乎是狠了心的要殺他！

他不想死…

他的手摸向口袋跟著緊緊攥著手術刀猛的往前揮出，李隨川也不管劃到了哪裡，總之他現在只想她吃痛放開自己。

「放開我，放開我…」

如此念著想著，手上的力道忽然鬆開了，李隨川張開嘴大喘著氣，但是噴濺過來的液體溫熱的不像話，他張開的嘴還沒收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就已經充斥在口腔。

林鶴捂著脖子跪倒在地，看向李隨川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怨恨反而很輕鬆，就像是終於解脫了一樣。這一次李隨川感覺自己心中沒有絲毫的害怕，他目光獃滯的看著血泊中的女人，看她眼中的光在漸漸消失、暗淡。她甚至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靜靜倒在原地，身子微微抽搐著等待死亡。

血很快流了一大灘，流到李隨川的手邊，血還溫熱著。

「做的不錯。」李臻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髮，潔癖成性的父親這次一點也沒有嫌棄他，甚至笑得很開心，李隨川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事情本就如此。

眼前的一切開始恍惚，李隨川滿手是血，此時眼睛的疼痛讓他更加難以忍受，他躺倒在地上人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