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反應夠快，堪堪在約翰的機甲手指離瑪爾斯還有幾米的時候把人傳送進來，左手一拳打去他的面龐，巨大的機甲沒有像人一樣歪頭，但頭部留下一個深坑。這邊和約翰糾纏，那邊X又纏過來，它們的精神攻擊讓希爾短暫眩暈，埃德蒙加大力氣加厚精神防禦，而約翰抓住時機，毫不客氣地用能量劍劃傷機甲肩膀，身體相連的主人希爾直接痛得恢復神智，轉手給他放一個威力巨大的炮彈，被躲過了，但打到一隻X，直接灰飛煙滅，能量核掉在沙地。

「把馬丁從機甲里打出來，」查爾斯指揮同樣腹背受敵的奧格斯特，「扔給我。」

這個扔可是真的扔了，奧格斯特管不了那麼多，三下五除二給馬丁蒙頭一頓亂揍，擊中機甲心口，然後把暈厥的機甲主人從沙地上撈起來甩出去，拋物線到達墜落最低點前，空中乍現一條黑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精準叼住，接著飛快溜去一旁的沙丘上面，緩緩放下。

查爾斯繼續：「約翰也扔過來，你們對付X！」

瑪爾斯看到X圍著奧格斯特打，簡直是復仇一樣，有點急：「奧格斯你防護罩沒了！先躲一邊！」

奧格斯特剛剛看到希爾一炮轟沒了一隻，反而想起來這東西個體沒團體厲害啊，他之前都沒召喚機甲就解決了一隻。

一隻沒了還有六隻，奧格斯特慷慨激昂：「給個方向我先轟幾隻！」

希爾不客氣地把約翰給他扔過去：「把人送那邊去。」

「……」奧格斯特揮舞著大手，險些一合手掌把兄弟捏死。他捧著約翰跑出這個包圍圈，希爾接替了他的位置對抗X的圍攻，不過有嚮導無疑等同於擁有終極武器，希爾對準目標一炮一隻，一分鐘搞定。

「……」這個結果讓旁觀沒能進場的查爾斯有些啞然，「就這？」

埃德蒙檢討：「精神攻擊厲害，除此外沒有什麼。」

奧格斯特一回身，戰爭已經結束了。也沒什麼好意外，這東西只有「哨兵看不見」是必殺技，星球當初吃的虧是只看到力量型哨兵而忽略了哨兵的雙生子。

來不及細想其他，選擇紮營地點之後，嚮導們輪番上陣解救兩個昏迷的躁狂哨兵，奧格斯特和希爾為大家準備食物，同時坐在營地中心鎮守。八月則守在帳篷里，因為五月在主人做精神治療時不能離身，大獅子也不樂意分開。

希爾看著手掌中七枚烏黑髮亮的能量核，幾次放在計分器都識別失敗後，轉而推測分值：「也許高於B99」。

奧格斯特把之前自己拿到的一顆也放他手上，玩笑的語氣：「八千分了。」

希爾明顯對這一成就很有滿足感，一直拿著八枚能量核，反覆對比看。奧格斯特計算一下，今天直接損失兩架飛行器——約翰的和瑪爾斯的。這蟲獸是對飛行器有仇？第一回遇到就是把他飛行器打壞。

要維修，最快用上也是一個星期後。而機甲方面，約翰和馬丁打鬥時都是失智的，以置對方於死地為目的攻擊，誰的機甲都沒好的地方——由此可見他們身上的傷也應該異常豐富——不管要不要帶回學院修理，本人再次使用機甲最短都應該是半個月後。

他看向希爾手中的能量核，想想教科書案例，B166當初是整群出現，今天他們面對的是七隻，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可以震動一個軍團的大威脅，說明類似的「小分隊」還有很多群，規模更大，傷害更強。他們有嚮導在，可以打，但是需要有說服力的目擊者，最好先引起目擊者的驚慌，免得新物種沒實體，事後說不清楚。

大沙漠里，除了他們這個隊伍，還有一支阿波羅的隊伍，以及常駐於此的巡邏隊。那麼，既不會和他們分一杯羹，打消遭遇背後插刀的顧慮；又可以適度躁狂，給他們表現的大好機會的，是哪一方？

巡邏隊隸屬於星球保衛部，對星球忠心耿耿，加上瑪爾斯是貴族嚮導，但凡看到一點他們的英勇戰鬥，到時被問了話，必定不吝洋溢讚美之詞……

奧格斯特這樣盤算著，臉上已經露出了勢在必得的微笑。

「希爾。」

「嗯？」

「這次埃德蒙絕對是大功臣。」

「碰巧。」

「……你是不是還和他生氣？」奧格斯特覺得他故意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有點好笑，「他防禦很辛苦。」

「……我知道。」

奧格斯特頓了頓，佯裝無意提起：「我第一回聽說埃德蒙，是在一個朋友口中聽到的，說他比很多哨兵的戰力強，只悶頭訓練，沒什麼朋友……和你挺像的是不是？」

「……有點。」

「但他描述的時候更詳細，所以我沒想到你，而是想到了一個故事，你聽了可能會不開心，但是我當時莫名其妙把他對號入座了。」

希爾把能量核放進收集器，兩手搭著，聽他說話：「沒事。」

「這個故事我在很早的時候聽一個老師說的。就是有個嚮導，性格比較冷，很有實力，很獨立，看不上追他的哨兵。我忘了具體，好像是軍團里覺得嚮導結合熱很難搞，希望他能挑個哨兵，他不肯，不要哨兵的標記，兩人在隔離室打起來。」

奧格斯特頓了頓，問：「你覺得他贏了沒？」

希爾毫不猶豫地回答：「贏了。」與其說是猜測，不如說是願望。

「按理說他可以，因為他很強，像埃德蒙這樣，沒幾個哨兵打得過。但是他……結合熱，他只能跑出隔離室。軍艦上都是信息素，換羸弱一點的嚮導應該馬上腿軟了，可是這個嚮導沒有，扶著牆繼續跑。他也知道自己不論跑到軍艦的哪裡都會被抓回去標記，所以跑去甲板上。當時軍艦在宇宙航行，有能量罩護體，他拚命打破跳了出去。」

希爾沒有什麼話說，默默看著面前的燃燒旺盛的火堆。

奧格斯特說：「我覺得特遺憾，但沒覺得他不該跳。」

「嗯。」

「我感覺埃德蒙和這人性格一模一樣，如果你之前沒去找他搭檔，估計沒有哨兵敢去……」奧格斯特笑了笑，「他太酷了，我也很難想出來，如果被強制選擇，他會願意接受誰。好在他選擇你了。」

希爾悶悶的，沒有聲音。奧格斯特點到即止，也跟著靜音，往火堆裡面加幾根沙棘，看它們投身進去燒得劈哩叭啦。

少頃，有些突兀，但在奧格斯特意料之中，聽到希爾出聲了：「我不是和他生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