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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靈

    白不野生下來就被爺爺取了一個響噹噹的名字,畢竟是老白家的獨苗苗,往後逢年過節拿出去比試的時候喊出名字來也必須響噹噹。   只是白老頭子沒想到,白不野廢柴了十八年,成年之後還有繼續廢柴的趨向。於是當機立斷把他趕出了老白家。   「你自己出去謀生吧,別賴在我家丟臉了!」   「我咋丟臉了?!我就是沒有認真學!別把我趕來趕去的,我又不是狗!」   「對了,記得把旺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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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 百靈 作者:四点点 字數:5481 更新時間:2021-02-21 00:17:28

    「夜市?」

    「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有一個地方是可以進行貨物買賣交易的,夜市就是靈師買賣的地方,夏添的那幾隻老鼠就是在那裡買的......你怎麼不說話,不是吧孫子,你都二十了,你還不清楚人性本惡嗎?」

    電話那一頭得白固存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傳出了水煙滾動的聲音,還有他長長的呼吸聲,「從古至今,並非所有的買賣都是能夠擺在明面上的,那朝廷的進貢還有可能存在私下交易官官相護,更何況這一種民間的東西,上次也和你說了,現在這世上靈越來越少,物以稀為貴,價值越來越高,何況靈本來的價值就很高,別人高價買回去,像夏添那樣的,買回去當個工具還是少的,更多的是買回去辟邪鎮宅子,還有少數的是買回去自己經營。」

    「經營?」白不野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旁邊的宋聞言,覺得自己的背上在冒汗,然後便翻了個身,將自己的後背露在冰涼的空氣之中,不一會兒又覺得冷,這一種鬼天氣,蓋被子熱,掀被子冷,更不要說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白不野撇撇嘴,口幹舌燥的繼續說,「就是那一個集市的肉包子?可是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肉包子就算買個一年能有幾個錢?買靈回來又要多少錢?這不是虧本了嗎?」

    電話那一頭逐漸沒了聲音,好像白固存也同意了白不野的觀點,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於是良久都還沒有出聲。

    反倒是在這個等待的時間裡面,白不野接過了宋聞言遞過來的水杯,因為是趴著喝的,所以他一不小心打了一個嗝,不大不小正好破壞了這突如其來的寧靜,跟著白不野的打嗝一起傳過去的還有宋聞言的輕笑。

    電話那頭隨即傳來一陣忙音,白固存把電話掛了。

    「這老傢伙。」白不野對著電話罵了一陣,然後感覺自己有些頭皮發麻,白固存這架子就是鐵了心不想接受宋聞言,而眼下自己和宋聞言的關係,如果和白固存說了,自己估計要被打斷腿。

    白不野都能看到白固存拿著一個巨粗無比的棍子大罵「你這個不孝子,敢娶一個狼靈回家?」的畫面。

    但是呢,一想到這裡,白不野反而臉紅了。

    於是乎那個問題又浮現在了白不野的眼前,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宋聞言的臉。

    他看著宋聞言漂亮的臉蛋近在咫尺,覺得更加口幹舌燥,於是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的就親了上去,對著那兩瓣看起來十分柔軟的嘴唇,親上去的時候白不野在心裡感嘆,真軟啊。

    到底還是美色誤人,要是擱在古代,自己就是一個昏君。

    宋聞言也不甘示弱,一個手掌就蓋在了白不野的頭頂,然後又將白不野拉了過來,仔仔細細的親吻,口腔里的每一個部分都沒有放過。

    一直等到懷中的人有些呼吸急促,宋聞言才將頭昏丨腦漲的白不野放了回去。

    他看著一臉紅撲撲的白不野一些暈眩似的趴在了枕頭上,又一次輕輕笑了出來,漂亮的眼睛裡面是明亮的瞳孔,裡面流光溢彩。

    白不野感受到宋聞言在一點一點的撫摸著自己還露在外頭的背,那一隻有些溫熱的手從他睡衣的下擺探了進去,然後一下一下的開始撫摸,就像是貓科動物在舔食著自己的幼崽,白不野舒服得嘆氣。

    而一邊又傳來了宋聞言的聲音,「你真的打算去夜市看一下嗎?如果要去的話,還要再等三個多月。」

    從市中心那一棵大榕樹的身上,宋聞言打聽到了夜市的種種信息,有些關於買賣交易得信息他倆人已經大致明白了,最主要的還是開市閉市的時間。

    「這夜市,一年只會開一次,從農曆大年初一,一直到正月十五,整整十五日,零點開到零點關,而且是允許靈師和各自攜帶的靈寵入內,一旦關閉了,裡面的人要想再次出來就要再等一年了。」

    白不野對此的評價是,好傢夥,還搞會員限時制。

    「那我們今年春節,就在這裡過吧,我給你包餃子怎麼樣?或者是買點海鮮蒸個年糕,我們南方北方的都吃一遍?」白不野將頭埋在枕頭裡面,聲音有一些沉悶,過了一會有些憋不住悶熱,才將頭從被子裡面傳出來,露出一對晶晶亮亮的眼睛,溫柔的看著一旁撐著身子的宋聞言。

    眼前的宋聞言沒有做聲,白不野心中隱隱的猜測到,估計是又不想讓自己去。

    剛剛宋聞言也已經說過了,在夜市裡面是可以進行交易的,但是所有交易的手段和規則,或者更多。一個夜市就是一個小型社會,裡面可以走正道,也可以拐邪路,不管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行為都可以做,因為根本就沒有規章制度,更不要說法律了。

    所以在這樣極度沒有秩序的小型社會之中,他們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因為燒殺搶掠都無所謂了。

    「我想去是因為我心裡覺得,好像是有什麼人在等著我,在催著我過去看看。」白不野緩緩開口,他舔了舔嘴唇,上面還殘留著一絲絲來自宋聞言的氣味,他有些貪婪的抱住了眼前的人,在他的胸膛裡面大口的掠奪那樣的氣味。

    「我之前覺得我想去,是因為我覺得那些靈太可憐了,我想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把它們帶出來,但是後來我才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好心,我想去只不過是因為我心裡有疑問。」

    白不野將臉埋在宋聞言的胸膛上蹭了蹭,留下一臉頰的溫熱,巨大的安全感撲面而來,將他牢牢地鎖在這一個擁抱之中。

    「從我知道那一個肉包子是用靈附身做出來的之後我就很不解,白家那一帶村子不僅僅只有我們家到了現在還在做靈師,整個村字的靈師不要說每家每戶了,起碼都有半個村子,而那一個老太太,卻在白家附近的集市裡面買這樣的肉包子,幾乎就是堂而皇之的把這樣下三濫地生意擺在明面上了。明明她可以選擇其他的地方,將這些包子賣給普通人,為什麼還要在我家附近引人注目?我爺爺和夏添對那一種包子嗤之以鼻,那其他人也說不定就是這樣的態度,那個老太太真的不怕自己哪一天被人堵嗎。」

    說到這裡,白不野自己開了一個玩笑,然後又繼續說,「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就是,好像那一個帶有靈體的肉包子,是那個老太太專門賣給我的。我第二次去集市的時候,特地用上了定靈,你猜怎麼著,那一天她全部的包子裡面只有一個包子是有痕跡的。」

    那一個包子就是白不野再一次走上前去詢問的時候,那個老太太掏出來的包子,而之前她賣出的所有的包子,都沒有一絲絲的痕跡,那都是正常的肉包子。

    雖然白不野也有設想過,或許是意外,而且那是他第二次去,用第二次的結論推導第一次的結論不具有必然性,這在實驗裡面完全不能夠證明什麼有效的結論,但是白不野卻還是覺得,應該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說,她來這裡就是為了把夜市的消息告訴你?」

    白不野點了點頭,「而且如果不是這樣,她又為什麼要把這個簪子給我呢?就好像是,她在......邀請我。」

    宋聞言前幾天可以快速的找到樹靈並且知道夜市的存在,就是因為這一個帶著夜市氣味的簪子,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一根簪子或許就是夜市的入門券。

    「好,我懂了。」宋聞言輕聲說,放在白不野背部的手掌已經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緊緊的擁抱,「那我想吃餃子,玉米豬肉餡的。」

    另一邊,警察局裡,法醫正在進行屍檢,而王懸就站在旁邊,一直看著那兩具冰冷的屍體,一言不發。

    太過於長時間的凝視讓王懸有了一絲絲眩暈的感覺,眼前的兩具屍體就好像馬上就要憑空消失,就像是他早晨在審問室的時候,所感受到的。

    今天清晨,王懸蹲坐在審問室的門口,一隻手還在口袋裡面摸索著,死死的捏著那一根煙,腦子裡面是一片的混亂。

    這混亂之中還夾雜的精疲力盡和煩躁,就算王懸是鐵打的身體和心理素質,但是面對這一連串的詭異的事件他還是有些懷疑人生。

    就在他放空自己的時候,他聽到了審問室裡面的一聲輕微的聲響。

    人就是這樣,當你放棄了思考,放棄了其他的感官,處於互補和保護作用,另外的感官就會很靈敏。

    於是王懸幾乎是跳了起來,但是他卻沒有立刻衝進審問室,反而是掏出了手機,他們局子配的手機幾乎都可以連接到公安局所有審問室的監控,方便在外頭的領導實時監控。

    手機熒幕上面的小圓圈轉動了一會,王懸在心裡暗罵公安局的破網速,就像是聽到王懸的抱怨,那小圓圈幾秒之後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監控畫面。

    審問室裡面依舊亮著黃燈,昏黃的燈光打在掉落在地板上的白布上,還有鄭成那幹枯的臉頰上,顯得十分的詭異。

    如果是換成一個封建迷信的老人家來,會覺得裝邪了,白布掉落屍體發現,一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但是對於王懸來說,他只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情有可原,因為他的腦子裡面立刻想到的就是白不野和他身邊的那個長發男子,尤其是那個長發頭的。

    王懸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他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們,從聞春路一直到鄉下,他們每一個足跡後面就像是有一雙眼睛在偷看,可是每每王懸想要轉頭看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就連他抽查的監控,也都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但是有時候最不可疑的地方,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他手機後台還有一份一個小時以前才拿到的監控,那是他特地去找人調取的聞春路口紅綠燈附近的監控,那是一個街道的匯聚點,無論是進出那一片地區都需要經過這個紅綠燈的十字路口。

    王懸開了十六倍速,快速的將過去四天的監控都翻看了一遍,可是卻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兩個人。

    也就是說,過去整整四天的時間裡面,在那個「寵物店」生活的兩個人一次都沒有出過這一片地區。

    而這個時間點正好就是卡在王懸第一次登門拜訪之後,可能是王懸第一次的拜訪太過於倉促而給他們留下了懷疑的種子,以至於整整四天都不願意出門。

    不對,王懸皺著眉頭,眉間已經凝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不對不對,他們是用了什麼其他的方法,才能做到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

    想到這裡,王懸突然的覺得自己將近十年的刑警白當了,居然就這麼下了一個肯定的結論。

    手機熒幕裡面的畫面就像靜止了一樣,過去了十幾分鐘也沒有動過,王懸當然看不到站在裡面的兩個人,但是他在下一次眨眼之後,看到了落在鄭成腳邊的那一小塊白布的邊角,似乎是凌空而起了一下,就像是被什麼透明人給掀開了。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手機熒幕隨著王懸有些顫抖的手掌開始變得模糊,王懸快速的用手指向左邊滑動著熒幕,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熒幕準確的定格到了幾秒前的畫面。

    沒有錯,他嘆了一口氣,那一塊白布確實是凌空了。

    於是他下一秒就衝進了審問室,一點點餘地都不想給對方留下。

    審問室的大門被突然的打開了,發出了震天的響聲,響聲裡面混雜著無數的灰塵,還有的呼吸,只不過他在進門之前就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音,為的就是更好的能夠感受到屋子裡面的「隱形人」。

    這個想法闖進腦子的時候,王懸覺得自己就行是一個大美利堅的警察,正在出演一部可笑的科幻電影。

    雖然很可笑,但是他還是照做了。

    於是他在鐵門發出巨大聲響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喘息聲,那聲線很輕很弱,不是王懸自己的聲音,更不可能是這個幾乎阻絕了一切聲響的審問室外面的聲音。

    那麼唯一的答案就是,這個屋子裡面真的有人。

    汗又一次冒了出來,不過這一次不是冷汗,而是帶著點興奮的汗水。

    王懸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留給自己,一隻手穩穩噹噹地放在了身後的配槍之上,雙膝微微的彎曲,就像是眼前有一個攜帶者炸yào的恐bù分子,他在一步一步的想著那個發出聲音的牆角走去。

    雖然牆角一個人都沒有。

    王懸眼睛微動,他注視著空白的牆角,就好像又一次落入了冰窟之中,他似乎是又在和什麼人對視著,那一種帶著極大的壓迫的感覺,就像是那一個晚上,他站在林立家樓下的時候的感覺。

    是一種和人對視的,毛骨悚然的冷意。

    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逐步逼近的過程中,他伸出了另一隻手,不斷的向前方摸索著,就在手掌距離牆壁還剩下一米的位置的時候,王懸咬咬牙,沉住了氣,然後快速的走上前,一米的路程幾乎是用小跑結束的。

    可是最終,他的手掌只觸碰到了那一堵冰冷的牆,似乎是因為快速的小跑,他感受到了身前突然的湧起了一陣風,風中還帶著一點點不知名的香味,那一種香味,他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那一種香味,居然讓他聯想到了烏黑的長髮。

    有一張漂亮的臉在王懸的眼前慢慢浮現出來,他轉過身,將自己全身都靠在了審問室的牆壁上,然後用頭一下又一下的點著那堅硬的牆壁。

    又讓他們逃了。

    王懸在心裡對著自己默默的說,他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鄭成如今已經幹癟下去的後腦勺,還有稀稀疏疏的頭髮,有些觸目驚心。

    「王隊?」空蕩盪的審問室裡面盪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是抱著一疊材料走進來的陳斌,那一個剛剛不過二十齣頭的男孩子,這幾天連軸轉下來,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大圈的鬍渣。

    「說。」王懸有些精疲力盡,甚至都不想站起來,只不過眼睛卻還是有著光芒,那光芒正沖著陳斌手裡的一疊材料閃爍著。

    「是。」陳斌接到了命令,開始快速的闡述著他們找到的資料,一個清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裡面,公安大隊全員動員,一共將近兩百號人,徹查了從宋升到鄭婉所有有關人員這三天的行蹤軌跡,賬號變動、資金運轉,還有以警察局為中心輻射四周二十公里的所有監控攝像頭和可以找到的行車記錄儀。零零總總找到了二十一個懷疑對象,現在正在逐一派人前往調查。

    王懸將陳斌的話在自己的腦海裡面過了一下,這應該就是這一起安全全部的線索了,幾乎是地毯式的搜索,他們費了那麼大的仗勢就是因為兩個審問室裡面的指紋和腳印都已經鑒定過了,就連一點點可以使用的人痕跡都沒有被留下。

    「這二十一個人里,有沒有一個叫白不野的?或者有沒有一個長頭髮的男人?」王懸輕聲的問,嗓子已經沙啞到不行。

    陳斌匆忙的翻閱報告,他其實已經將這二十一個人的基本信息都記在了腦海裡面,但是王懸極其嚴肅的話語讓他對自己產生了自我懷疑。

    資料被翻閱了兩遍,陳斌還是沖王懸搖了搖頭,然後又快步走到了審問室外面,拿起了自己的保溫杯走到王懸面前。

    這個刑警隊長其實也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齡,眉眼深邃,鼻子立挺,是一副剛毅男人的模樣,可是經過了這好幾天的連軸轉,還有無數次的失望之後,已經變得十分的憔悴,只不過陳斌看得出來,隊長並沒有放棄的念頭。

    「隊長,你潤潤嗓子。」

    王懸不動聲色的接過那一個黑色的保溫杯,然後用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大口溫水,從嘴角溢出來的透明液體都還來不及擦,王懸就看著鄭成的後腦勺,問,「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嗎?」

    被溫水浸潤的嗓子依舊很沙啞,王懸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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