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沒休息好，褚默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著了，只是怎麼都睡不安穩。

「哥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少年哭喊著。

褚默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他向少年伸出手，「哥哥帶你回家…」

「你騙人，你騙人…」少年依舊哭鬧。

「小北乖，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褚默走過去想要揉揉他的頭。

只是還沒來得及觸碰，少年忽然睜大雙眼瞪著他，兩行血淚從他的眼睛裡流出。褚默被嚇得一哆嗦，頭皮發麻，半天不敢動。

不知什麼時候，小北的右腿不見了，不斷有血從斷口處流出。「哥哥，小北好疼，好疼啊…」

褚默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從夢中醒來。這一動作倒是把旁邊的溫琛嚇了一跳。

溫琛：「做噩夢了？」

褚默還沒緩過來，不做聲。

溫琛見他不說話也不動，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怎麼了？」

褚默這才回過神，眼神有些躲閃，「沒…」

這時，班代劉志宏在上面喊了一聲，「到咱們班體檢了。」

溫琛見褚默還是雙目無神，又輕輕推了推他，「走了，去體檢。」

「啊…」

褚默起身跟著溫琛，剛走沒兩步，就有些打晃。溫琛嘖了聲。「什麼夢，把你嚇成這樣。」

好一陣才緩過來，褚默抿嘴走在溫琛旁邊。

「緩過來了？」溫琛一直用餘光注意著。

「嗯。」緩是緩過來了，到底還是有些虛。

溫琛：「嘖，你剛才也太嚇人了，不知道的以為你被鬼附了身。」

褚默怔了怔，「什麼樣？」

「啊？」

褚默又說了一遍，「我剛剛，什麼樣？」

溫琛想了想，「就魂不守舍的，走路都不穩，腿直打晃。」

褚默：「腿打晃？」

溫琛：「嗯，跟剛叫人幹了似的。」

褚默：「……」

開始測身高時，褚默才反應過來，「操！滾你丫的，你才被幹了。」

旁邊負責記身高體重的是數學委員，她抬頭瞅了兩人一眼，才開始報數。「187，75。」

聽完數，褚默才感覺到溫琛原來那麼高。

褚默站上去，其實不用量他也知道自己有多高，他這身高已經兩年多沒變化了。

「178，60。」

體重的變化倒是讓他有些吃驚，他足足瘦了10斤。

「快瘦沒了。」溫琛笑。

褚默也不應聲，

體檢一共就測那幾樣，很快就完了。褚默和溫琛準備回教室時，江執迎面走來。他堵在褚默面前，「我上次就說，要你給個說法……」

褚默一臉不耐煩，「你誰？」

江執剩下的話硬是被憋了回去，「操？」

褚默心情本就不好，這時有人來找茬，也是撞在了傷口上。「操誰？」

江執好歹也是他班的老大，後面還跟著一群看戲的，此時怎能丟了臉面。「操你……」

還沒來得及說完，褚默一拳砸了過來，正中下巴。「操你媽操！別讓我再看見你。」

江執被這一拳打蒙了，回過神來，褚默已經走了五六米了。他立馬追上，想一腳踹過去的時候。褚默回過了頭，眼中的冷冽讓他不由有些瑟縮。

褚默又是一拳砸了過來，這時，江執的小跟班們也回過神，「愣著幹嘛，上啊。」

溫琛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一看江執這架勢就知道他打不過褚默，褚默雖然瘦，但力氣還是比較大。但是聽到旁邊的人要湊過來時，他皺了皺眉。

溫琛看了看褚默又滲出血的右手，嘆了口氣。

他一步邁過去，沖著一個準備襲擊褚默的人踹了過去，直接把人踹翻在地。

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哎！你們幹嘛呢！」

「是他們先動手的。」褚默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江執張大嘴，不知如何辯解。

褚默繼續，「他們那麼多人，我們就倆，一看就是他們欺負我們。」

年級主任，姓陳，前不久剛調過來的。因為說話總是一個調，常常能把人訓到睡著。因此，多了「老虛」這麼一個外號。

「行了行了，褚默你還有臉說別人，你看這才開學多長時間，光打架打了幾次……」老虛巴拉巴拉巴拉開始說了一大堆。

褚默打了個哈欠，實在受不住。「我錯了，下次不敢了。什麼懲罰方式您直接說吧。」

其他人也連忙點頭，表示實在是受不了老虛這麼念下去。

「你們活力這麼多，就把學校那塊荒地里的草給除除吧。」老虛還向大體方位指了指。

褚默：「……」

溫琛：「？？？」

出了辦公室，褚默對溫琛說，「你回去吧。」

溫琛沒說話，似乎沒懂他的意思。

褚默：「你拔過草嗎？」

溫琛搖搖頭，「沒。」

褚默：「那不就得了，回去學你的習，反正你也幫不上忙。」

「……你拔過？」依舊跟著褚默向荒地走去。

「嗯，你怎麼不回教室。」褚默發現他還是跟著自己。

溫琛：「不想回去。」

褚默：「……」學霸的榜樣呢？

褚默：「你可是學霸，回去學習。」

溫琛嘖了聲，「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娘們唧唧的。不學習，我也能考你們學校第一。」

褚默：「……」怎麼還成他的不對了。

眾人看著那一地荒草，頗為憂愁。

先是褚默開的頭，一擼袖子，直接邁進地里，彎腰就開始拔。溫琛學著他的樣子，開始拔草。江執罵罵咧咧的邁進了荒草地。

拔了一會，溫琛就感覺手掌生疼。轉頭看向褚默，突然感覺他狀態有些不對，立馬跑過去，抓住他的手。「別拔了！」

褚默被這一嗓子吼得愣在原地。

「你手還要不要了！」

傷口應該在剛才打架的時候就裂開了，這會兒拔了這麼久的草，血已經滲透了紗布。

江執聽見動靜過來，看見褚默的手，也吃了一驚。「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頓了頓，「行了，剩下我們來吧。你這傷挺嚴重啊，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褚默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溫琛抓著手腕硬生生拽著，走出了學校大門。直到上了計程車，才反應過來。「操？」

溫琛看著窗外，也不說話。

從皺起的眉頭看得出，他生氣了。

褚默一陣鬱悶。

不到一周，他居然第二次來到了醫院。

排隊的時候，不論他怎麼努力的控制情緒，哪怕手已經疼到他渾身出冷汗，對於醫院的恐懼還是佔據了心頭。

旁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無奈，「別怕，我在。」

他的話好像真的起了作用，褚默感覺自己的確沒有之前那麼怕了。

縫針的時候，溫琛一直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撫著他。

醫生頗為無奈，「你這手是真不打算要了？」

褚默不說話。

臨走前，醫生叮囑，「注意休息，別再把傷口撕裂了。」

褚默嘆了口氣，「我遊戲都荒廢一個月了…」

溫琛冷冷道，「手都快廢了，還想著打遊戲？」

褚默本想爭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溫琛：「你在家休息幾天吧。」

「哦……」褚默沉默了好半天才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說，「你別生氣了。」

像犯了錯的小狗，耷拉著腦袋，用小爪子撓撓主人，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溫琛感覺心被什麼東西撓了撓。

「咳咳。」清了清嗓子，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不氣了？」依舊是弱弱的。

溫琛忍俊不禁，「不氣了。」揉完了，似是還不滿足，又拍了兩下，才收了手。

收回手竟然還有些捨不得。

褚默晃了晃腦袋，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閉了嘴，垂著頭看起來有些可憐。

「校霸居然賣萌，你這樣，你的迷妹們知道嗎？」溫琛嘖了聲。

褚默抿嘴，語氣有些委屈，「可愛嗎？」

「可愛。」

「還氣嗎？」

撒嬌的語氣像根羽毛在溫琛的心上劃過去。

癢癢的。

「不氣了。」溫琛無奈的笑了笑。

「那不就得了。」褚默瞬間沒了剛才可憐兮兮的模樣。

溫琛樂了。

看那人又恢復了滿身戾氣，囂張的笑容。

還是剛才可愛。

溫琛這麼想著，又伸手在揉了揉他的頭。

「沒完了啊。」褚默眯著眼，轉過頭。

溫琛笑，「還是乖一點比較可愛。」

「去你媽的，滾吧。」褚默突然想起來件事，「你怎麼還打架啊，我以為你們這種人都是不打架的呢。」

「哪種人？」突然被拉開距離，溫琛覺得有點不爽，什麼叫你們這種人，好像他們本來就不一樣。

褚默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忙解釋，「就是成天讀書……感覺應該，不怎麼會打架。」

溫琛伸手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你腦袋裡裝的都是屎嗎？」

褚默隨口就來，「我腦袋裡裝的都是你。」

……

溫琛僵了僵，褚默也有些不自然。

沉默了好一陣。

溫琛才開口。「回家吧。」

「嗯。」

兩人在交叉路分開，褚默去店裡買了兩個餡餅用左手拿著吃。到家時，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他癱在床上，開始想今天的事，有時褚默都佩服自己的入眠能力，還沒等他想清楚，就睡著了。

第二天，褚默給班導打電話請了一周的假，班導囑咐，「好好休息，傷好了再回來。」

此時離國慶也就還有幾天了，褚默剛好能在家休息近兩周的時間，過了國慶，手也就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