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先看一場你的演唱會……再去輪迴麼？」喬童眼睛堪堪避開關鹿，盯著他緊扶著窗框的手，青筋突起，心微微一顫。

關鹿聽著他示弱，卻心知肚明演唱會尚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最遲中秋，你必須去輪迴，不管我開不開演唱會。」

看著喬童抿著嘴，又望著他的眼睛態度軟了幾分，「答應我。」

喬童終是沒有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攻勢，胡亂點了點頭。

直到關鹿已安然入睡，喬童才像他剛一樣懸在窗框上，第一次發現這座城市燈火繁華，卻沒有星辰。

喬童怕離開他，也怕黑白無常和未知的輪迴，可喬童無從開口。

如果要離開，留下想念可以，擔憂則不必。畢竟他的人生還長，自己又憑什麼霸佔。

「親娘」從蕭旻然那邊過來，和關鹿面對面討論專職音樂的問題。

關於ep，「親娘」希望儘快進入錄製，製作周期在半年之內，資源推廣平台負責。

「線下這回可以多排幾個麼，」看關鹿沒有說話，「親娘」一咬牙，「三七分。」

關鹿這回倒是幹脆，「成交。」

關大爺透出的那一點商人的精明，讓喬童有些哭笑不得。

「還有你上次參加的節目，希望再續幾期……」她頓了頓，從包里翻出傳真文件，「大約是走個噱頭。」

連理由「親娘」都自己想好了，關鹿再反駁就自作聰明了，低頭翻了幾下文件。

「那你既辭職，家庭的阻力想必已經解決……」

「親娘」試探的又問了一句，關鹿果不其然的眉毛輕挑了一下。

「嗯，再重安排一個助理吧，檬檬快高三了，接下來的工作強度跟著我跑也不方便……哎，我能八卦一下蕭旻然為什麼換助理麼？」關鹿腿一翹，話題換的行如流水，悄無聲息。

「親娘」一瞥眼，「換掉才好，不然哪天被賣幹凈了倒合了他的意。」

「老牌音樂團隊摩擦不斷，你說我們去截個胡怎麼樣？」

關鹿看著她捻搓著手指，透露著內心的煩躁，倒下的是蕭旻然不是別人，天知道她得承受大老闆多少壓力，又不是慈善公司沒人等著做賠錢買賣。

「要不我陪你去談？」關鹿倒了杯水遞在她手裡，自己的放在桌上推著轉了半圈。

「親娘」抱著半天沒有放下，「最近有你忙的，不會比上班輕鬆，算了吧，我可不想把你累倒了。」

沉吟了片刻，又商討到演唱會的事情，蕭旻然那邊準備了有段時間，當然和她們團隊也有合作，「親娘」想著這樣停了有點可惜。

喬童眼睛剛一亮，就聽到關鹿毫不猶豫的拒絕，又很快暗了下去，低頭玩起了手指，也把紅了的眼眶憋回去。

「親娘」也沒想到他這麼堅決，抬眼等著解釋，她才不相信關鹿連這點野心都沒有。

「先不說蕭家粉絲一時有沒有辦法接受，我幾斤幾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能開起來不代表我也能，你倒不如做截胡的砝碼，他們肯定沒有這種顧慮。」關鹿堵了門還不忘給留一扇窗。

「親娘」搖搖頭，知道前半句話才是重點，兩家粉絲的關係又不是第一天交惡，處理不當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親娘」很快走了，截胡是大事，她得好好打聽籌劃一下，自己平台的分量她還是有一點信心在的，晚一點也沒關係。

喬童的不開心只是暫時的，心急是有，道理也慢慢能想清楚，誰不希望一步步是自己走出來的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關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滿羽翼。一天都泡在錄音棚里，就差把床搬過去，那些事遠比喬童所能想到更瑣碎和精細，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怎麼可能真的堅持下來。

大多數行業，到最後都是在篩選真心喜歡並且堅持的人。

喬童連勸都不忍開口。

不消半個月，關鹿便瘦了一圈，整個ep的歌曲竟被他高質量的錄完了。驚得「親娘」都放下手頭雜事來看他。

「你悠著點啊，這臉色差的，錄節目上鏡都沒法看……嘖嘖嘖，你真以為自己是超人呢？」連推帶訓的終於把關鹿弄回去休息了，她又何嘗不明白關鹿不做則罷，一做必然要力圖完美。

關鹿一躺好幾天都沒起來，無聊的喬童都要變蘑菇了。一想到這麼拚命都是為了自己，瞬間臉紅心跳到不止。

「你想什麼呢臉紅成這樣？」關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聲音透著剛睡醒的低啞，莫名又被蘇了一下。

沒出息的喬童就差口水三千了……

「那個，你怎麼突然就醒了？」他假裝正色的問。

關鹿又躺了回去，大字似的，「不然嘞，我，唱首歌再醒？」

關鹿休息好了就開始翻「親娘」新送來的劇本，還誠邀喬童來品品。嗯，沒錯，選秀節目的劇本，和之前上去走過場完全不同，有衝突有什麼的，詳細到關鹿感覺自己這是接了一波戲，可以可以賺了嘛還是！

揣摩了個七八分，就跑去錄節目。

與上次不同，有專業的老師指導，上台後的走位，機位、導師及觀眾的關注度分配……沒有一個是和唱歌本身有關的事，關鹿卻也不得不應付。

「歌曲綵排了嗎？」一個略清冷的聲音說出了他的心聲，關鹿循著聲音望去，是上次讓他單獨開口唱一段的導師音樂人，心裡不免感激。

老師心下嘀咕這位今天怎麼有雅緻來，面上還依舊捧著，「您要來聽聽的話，那真是太好了。關鹿，你這運氣真是多少人羨慕不來……」

什麼運氣，導師沒聽完便氣極的摔了本子，然後把關鹿批評的一無是處。

照這架勢，放在錄製現場就是那種下一秒憤然離席，甩出你不走我走等決裂之語的情形。

縱使早已清楚沒人看到自己的喬童，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更何況混跡多年網路連一句嘲諷都要回懟的關鹿，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指責，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老師見狀趕緊使眼色，一旁的工作人員上去遞了一瓶水，「先休息一下」，關鹿接過水便退下台，深呼吸平復心情。

自己則半笑著問導師，「這也值得你認真動氣，還是劇組新本子？」

「呵」導師的回覆十分高冷，讓人摸不著頭腦，也不知再怎麼繼續。

正式錄製當天，化妝間進進出出，耳麥里各種場控導演發號施令，連一側背景上一個框的顏色都有講究，演播廳是一遍又一遍的熱場，錄觀眾的鼓掌歡呼，驚喜感動……

緊張像是滴在宣紙上的墨，瞬間渲染開來，關鹿因為緊張，愈發木著臉。

一旁還設有歌手的等候區，因為大家心裡都很明鏡似的，在沒進入錄製的時候，也沒有刻意衝突嘲諷，相處和諧自然。

但關鹿還是不太一樣的，中途加塞進來的，雖說是導師欽點，但背後有什麼貴人誰也看不透。交換完眼神，大家都默契的按耐下好奇，然後客氣的打招呼。

錄製很快開始，各位演員進狀態的速度嘆為觀止，關鹿也終於可以把壓抑的緊張表現出來，這倒還不算什麼難事。

按流程輪番上台，喬童忽然發現了一個事實，導師並不是在刻意挑刺，有黑幕並不代表實力差，各種科班出身，韓國培訓生，以及選秀節目釘子戶，都有著出色的表現，和足以矇混過大多數聽眾的唱功，關鹿在裡面確實算不得什麼，之前綵排時的那種花架勢，十打一可能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