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星期的磨練，打磨關鹿自身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選的歌曲又規避了他的短板。在燈光舞美的配合下，連日消瘦呈現出的憂鬱形象，把今天的錄製推上一個高點。

在喬童面前的，是勢如破竹，光芒萬丈的關鹿。在喬童旁邊的，是依舊宛如群演的子玥久和她的朋友們。

「說說看怎麼樣？」在那一小段返回等候區的路上，關鹿還是沒忍住小聲問喬童。

剛才音樂響起，上台演唱，這些是早在綵排時便練就的輕車熟路，可究竟呈現出是不是理想的效果，在這樣大的舞台上，他心裡沒底。

或許我是唯一知他張狂驕傲又懂他敏感小心的人。喬童心想著，不免得意幾分。

心急的關鹿忍不住側頭瞥了一眼，看他沒有說話只當是車禍現場了，一聲嘆息。

便拉回了喬童的思緒，趕忙飄到了前面連說幾聲，「挺好的，挺好的。」

嘶，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響，喬童的魂魄為了進門，自行變得比紙還薄。

「這句好假！」關鹿搖搖頭，快步推開了等候區的玻璃門，也不管這對喬童本身其實沒什麼影響。

裡面一陣歡呼，和大家做作的擊掌，自來熟的吹捧更像是相見恨晚。

喬童在一旁，白眼翻上天際，額，像個弔死鬼。

關鹿揣著忐忑盯著現場，說來他也清楚自己只是來打醬油，仍不免有期冀，想要在自己努力的領域得到別人的認同。

最終排名出來了，關鹿遠沒有厲害到力壓全場的驚艷，卻也沒有慘淡到一敗塗地。

喬童看著他，彷彿看一潭深水，所有的表情都流於表面，望不見底。

導師結束先行離場，歌手還要去二號廳排隊等著錄浮誇的現場點評和感想。

關鹿走的慢，不想與別人搶這幾分鐘。

在通道里碰到剛交流完的導師，自然要一一握手錶示感謝，導師或是淡然一笑，或是客套一句「有機會一起吃飯」。

關鹿沒想著投石問路，自然也沒往心裡去。

結束錄製後，關鹿才看到手機里「親娘」的未接來電。

「現在知道忙了吧？身體還吃的消嗎？」

關鹿邊走邊說，「這不正等您給我找助理續命呢麼，比尿急還急了都！」

「知道你急，我這不是排除萬難給你物色了一個好的，之前韓飯站姐，業內專業人士，有人脈有資源，還能連你的後援會一起打理了。一會兒來了面談哈～」電話那頭的人語調輕快，看來公司又一次有驚無險的度過了歌手的斷層期。

「你的願望真對我有點難呀」關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語氣間若有似無的寵溺，還有一點無奈。

「那個……你不用當真……」喬童沒曾想自己一句話，便讓他如此上心。

關鹿湊過來盯著他看，直到他抬手試圖遮住自己眼睛才撇過眼輕笑一聲，「最後的心願……也能退讓……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哎」

關鹿攔下了一輛車，準備去「親娘」發來的地址。

喬童正掰著指頭算剩餘的日子，不覺臉皺在一起彷彿一個包子，渾然不覺身邊的關鹿已經上了車。

「等一下」，關鹿不得不出聲阻止司機師傅。喬童這才急忙飄上來，吐了吐舌頭。

「可以了，走吧」，關鹿又用口型回一個字，笨。

「親娘」圍著關鹿轉了一圈，「嘖嘖……還挺……」

「怎麼……沉迷哥的美色了？」關鹿打趣道。

她說出最後幾個字「人模狗樣的哈哈哈。」

關鹿看著空無一人的包廂，略帶嫌棄道「你說的助理不會是說你自己吧？」

「親娘」伸手拍了一把，「呵你想得到美，你的新助理剛去衛生間了，要不先看一眼行程表打個預防針？」

關鹿不以為意的接過行程表，就近靠桌子坐下，等看到內容手也是一哆嗦，忍不住吐槽「怕不是超級明星了吧……」

「接下來，辛苦你了」，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趕忙遞茶。

關鹿自然是知道蕭旻然倒下後她的壓力很大，放下行程表，雙手接過茶，「好說好說。」

「親娘」知道關鹿是重感情的人，說好聽點自己是知遇之恩，其實也不過是一紙協議，每個人都在成長，沒有什麼一塵不變。其他平台肯出價毀約再簡單不過，可他從來沒有拿捏提出多過分的要求。只要他答應就一定會竭力做到最好，非常讓人放心。

關鹿看到一條安排，正打算開口詢問，被一個聲音打斷。

「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新助理進門自然是往關鹿面前走，等站定再一抬頭，兩人目光相對……

「你不是……那個……」

「關鹿！！！」還是子玥久先喊了出來，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親娘」開口道，「原來你倆認識啊，那太好了，先過來坐吧。」

像是為了表現出專業性，子玥久很快搖搖頭壓下激動，鎮定的過去坐下。介紹自己，閱歷資源，口條還算順。

關鹿撐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女生流露出的另一面，或許也不是不可以。

很快眼前探過一個頭，喬童一臉篤定的說，「她肯定另有所圖。」說完轉過去做了個鬼臉。

關鹿拿起筷子戳了他一下，然後發現兩個人頓住口，直直的望著自己。

「那個，我有點餓，太長時間沒進食……要不我們邊吃邊聊？」

「親娘」想想也是，自己大意了，趕緊叫服務生開始上熱菜，反正沒太大問題先實習，之後再具體看。

接下來的幾場線下，子玥久都都沒有出什麼問題。散場，關鹿在簇擁下擠上了車，微笑著說不厭其煩的再見，辛苦了，門關車啟動，他才攤了下來，露出倦容。

喬童還趴在後擋風玻璃上，看著那些粉絲戀戀不捨停留在原地，悵然若失。

「明天一早飛機，約了導師音樂人方余。」還沒等關鹿開口，子玥久又說，「我知道選秀已定，但方老師既然看重你，不論什麼原因，我們主動一點，萬一有什麼別的機會也好想到你。」

「接黑幕選秀的導師能有什麼？」喬童吐槽的有點刻意。

關鹿想到什麼，措著詞說「選秀一事還是要說聲謝，也沒想到你講真吶。」

你曾幾多期待，又落空的習以為常，才能小心翼翼的說出這樣的感謝。喬童仰起頭，一瞬間錯覺自己喉嚨幹的發緊。

「嗨不是我謙虛，真沒我半毛關係，」她連連擺手，「選手位超貴的，踢館位也是給重金造星團隊準備的，我爸根本不給我投那麼多錢。傳聞是方余堅持甚至不惜以罷主持把你送上選手位的。外界也傳方余要自己建工作室，現在看不是真的，但……總不是心血來潮吧？」

關鹿思索良久，不知緣由，心情也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