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小說: 百靈 作者:四点点 字數:4894 更新時間:2021-02-23 14:45:43
「它沒告訴你名字?」
「你以為它傻嗎?能這麼容易?估計老早就感受到了我口袋裡的靈器,警惕的要死。」
陳斌有些口幹舌燥,現在是凌晨三點半,他半個小時前才從警局請假回來,一出警局就直接跑到了這個寵物店,開始「哐哐哐」的敲門,沒有一點點為人民服務的作風和品德,反而是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白不野和宋聞言還有一眾鄰居,穿著睡衣衣冠不整的宋聞言連頭髮都是亂糟糟的,提著菜刀就衝出來砍人,好在被姍姍來遲的白不野給攔住了,不然這一片街區又得發生一件慘案。
由此白不野得出了,平常脾氣好得不得了的宋聞言,原來也是有起床氣的,說拿菜刀就不會拿水果刀,就連白固存起床的時候最多也只會拿他的水壺砸人,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麼些人還都被他給碰到了。
白不野咽了咽口水,喝了一大口涼白開,將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才能好好的聽陳斌帶過來的消息。
「所以,你是懷疑王懸的女兒被靈附身?」白不野再次確認。
陳斌瘋狂搖頭,臉上的兩大個黑眼圈都已經變成了眼袋,馬上都要甩出來了,「不是懷疑,是肯定。」
說罷他便拿出了他的靈器,鈴鐺被抖落在桌面上,卻沒有發出任何的響聲,一直等到湊近了宋聞言,才發出細碎的聲響,「我昨天傍晚看到她的時候,這個鈴鐺就已經響了,還是因為那個時候周圍的人太多了才沒有被發現。」
白不野挑挑眉,安撫了一下在他身邊還半夢半醒但卻因為這鈴鐺的聲響又要衝去廚房拿菜刀的宋聞言,「你不然再睡一會,在這。」
說罷便拍拍雙腿,宋聞言從善如流的躺了下來,一頭的長髮充當起了窗簾,將整張臉都蓋住了,一點點光線都透露不能。
「我說,你倆能不能正視一下?」
待在一旁看戲的陳斌終於忍受不了了,於是將鈴鐺甩給了白不野,「你自己看看,被附體了。」
白不野一手接過鈴鐺一手問,「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解決,你們家不也是世家嗎?」
陳斌接上話,「我都整整五年沒有碰過靈術了,而且我家的靈術又很複雜,我能記住一個尋靈就差不多了,今天還差點沒使出來呢!」
「你別急你別急,我看看嘛。」
白不野嘴上打住,仔仔細細的將鈴鐺在自己的手中把玩著,又將自己體內那一丟丟的靈力提了出來,但自己的靈力就像是相剋一樣,直接被那個鈴鐺彈了回來。
這也能很好的解釋,像這樣子的靈器一般都是主人從小佩戴到大的,和飼養寵物沒有什麼區別,這鈴鐺認主,所以開啟了一切的方式來防禦其他靈師的靠近。
但是卻對白不野沒什麼用,雖然有所反抗但是起不到什麼實質性傷害的效果,於是白不野將自己的靈力一收,就開始盡情的把玩了。
說是把玩那是真的把玩,畢竟白不野從小到大都沒有好好的看過一個靈器,因為他連使用靈器的資格都沒有。
那鈴鐺做工精細,觸感圓滑,但是仔細一看整個鈴鐺都是鏤空的,上面布滿了細細的痕跡。
「怎麼樣,這鈴鐺應該還保留著那個女孩子的氣息,你覺得呢?」
陳斌問得小心翼翼,眼睛卻很亮,白不野心中有了個底,這個楞頭小夥子估計是把自己當成大師了,所以才這麼急忙的前來尋求幫助,還有些畢恭畢敬的連自己最貼身的靈器都上交檢查了。
這叫它的良心很不安。
「這個嘛,」白不野硬著頭皮,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坦白從寬,「我也感受不到啊,因為我就不是一個正常的靈師,你看看,你摸摸,你感受感受,我身上的靈力連一個小屁孩都比不上。」
話音剛落白不野就著急的想起來讓陳斌感受一下,但是下一秒就被宋聞言的頭按了下去,自己的雙腿動彈不得,更不要說站起來了。白不野冒著汗,覺得自己雙腿上面的那一顆頭越來越重,先前還沒有這麼重啊。
但好在陳斌本人不在意這個細節,因為他經過白不野這麼一說,已經更加的著急,「你說什麼?!那你怎麼跟著我們隊長去調查的啊?那隻兔子難道不是你們抓的?」
陳斌的嗓門越來越大,白不野覺得自己雙腿上的重量一下子輕了,隨後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急速飛馳的抱枕,準確的砸到了陳斌的頭上。
那是已經坐起來的宋聞言,瞪大了雙眼,準頭格外的好。
作為過來人的白不野知道,他這是已經徹底的清醒了,被吵醒了,於是屁股挪了過去,拍拍他的頭,然後忙不迭的送上了一杯溫開水,「快喝點水,消消氣,沒事沒事的。」
宋聞言低頭,十分聽話的喝著水,一聲不吭,另一隻還搭在抱枕上的手也送了開來,白不野才嘆了一口氣。
「我身體裡面只有一點點的靈力,估計是我們家族的基因變異了,或者剛剛出生的時候腦袋被門夾了,這屁大點的靈力根本就不能支撐我用靈術或者使用靈器,但是我的家族有另一個傳承可以讓我像一個正常靈師一樣尋靈鎖靈,只不過你的這個靈器我實在是,感覺不到什麼。」
完了白不野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身上有靈力,早就在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也是個靈師了,還要等你過了這麼久才來找我?」
言下之意就是,他白不野和陳斌兩個人,半斤八兩,一個是天生就沒靈力的怪胎,另一個人荒廢了四五年到現在尋靈都是不利索的初級靈師。
「但是啊,你剛剛說那一隻兔子,你早就知道那是一隻兔靈了嗎?」白不野無視陳斌震驚的表情,繼續說道,「那一隻兔靈正是在變化成惡靈的關鍵時期,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靈力,那一個屋子裡面到處都是靈力的痕跡,就算不用定靈你憑藉自己身上的靈力也應該可以感受得到吧?」
陳斌點點頭,他確實有所感受,但是卻沒有什麼動作。
白不野接著問,「那你是不是倒霉催的,你那個時候知道了還不去把那隻兔子抓了?要是我倆沒發現,那隻兔子早就成惡靈了,禍害一方你懂不?」
「因為我那個時候不想和靈在扯上關係了,而是王隊也查到了一點拐賣兒童的事情,所以我就跟著一起查了。」陳斌開口,手卻在上衣的口袋裡面來回的摩擦著,一直都沒有拿出來。
「你別扯了,窸窸窣窣的吵死了。」一直在一邊的宋聞言終於緩過神來,但是語氣還是有些粗魯,伸出手將頭將落在額前的頭髮梳上去後就放下了空空的水杯,窩在白不野的身邊。
「啊好。」陳斌被說完之後就立刻把手掏了出來,口袋裡的是一張糖紙,橙子味道的,他一直都忘記丟。
陳斌彎下了腰,眼睛就只看著眼前的那一杯茶,嘴巴裡面卻全部都是警局沖泡咖啡的味道。
「之前你都不去調查那一隻兔子了,這一次這麼這麼著急,還有上一次,警局那一起殺人案,你也來找我們了。」
白不野心中思考者,陳斌他確實是從那個家族裡面逃了出來並且不願意再一次觸碰到和靈有關的事物,所以他不理會那一隻兔靈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如果眼下所有看到的到的靈都要去管,那就和他最初的想法大相徑庭了。
可是,既然兔靈的事情不願意管,那為什麼警局的事情,王懸女兒的事情就要管呢?還因為自己現在能力不足,特地的過來拜託別人。
是因為工作嗎?還是人情?
看到眼前兩個沉迷的人,陳斌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原本真的已經想好了,這輩子都不參合這種破事了,就算是看到了,如果沒有威脅到自己也不會去管了,他也不是什麼工具人或者是聖人,但是為什麼,偏偏這兩件事情他卻想要管呢?
他的腦海之中,在第一次作出反應的時候,到底在想著什麼呢?
陳斌拿起茶杯,用茶杯的杯沿碰著自己的牙齒,發出了一點點微弱的聲響。
他那個時候,應該是想著王懸吧,因為那一件案子王懸一直破不了,就一直呆在警局不願意回家,整個人都沒有第一次見面時候意氣風發的樣子,所以他心裡也跟著煩,也想把這件案子解決了,而且他也不希望這個事情發生在警局的任何一個人身上。
而王懸的女兒,自己又真的想要拯救她嗎?明明也不是認識了很久的人,就因為她笑起來可愛?長得漂亮?
不對,陳斌在心中對著自己搖了搖頭,他知道,還是因為王懸,因為那個王方安是王懸的女兒,他才願意去插手這一件事情的。
這一件棘手的事情。
被靈附身,那靈一定是一隻厲害的靈,不好應對,也不好收拾,搞不好還要兩敗俱傷,其他靈師都是別人花了高價還要想一想考慮一下的事情,到了陳斌這裡,就忙不迭的想要去解決。不是因為他心地好,而是因為他害怕王懸受到傷害。
只不過心中千萬種的想法卻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他只能張了張嘴巴,然後低頭喝水。
白不野看著陳斌沒有任何的回應,於是拉了一下宋聞言的手,在等待他的回應。
白不野對於這件事情也不是很著急,畢竟於自己沒什麼利害關係,但是也不是不能去解決,關鍵還是要看宋聞言的意思。
只不過宋聞言像是早早的就打定好了主意,十分幹脆利落的說了一句,「我們不去。」
「為什麼啊?」陳斌幾乎是脫口而出,但是隨即又低下頭保持緘默,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請求沒有任何的道理。
「能附在人體的靈都是強靈,惡靈就算了,但是如果那個靈已經找回了過去的記憶,那怎麼辦?惡靈尚且還因為沒有意識沒有目的而還比較容易收復,而附在人身上的靈,大多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你剛剛也說了,那個靈已經發現了你。」
宋聞言拒絕的很幹脆,但是解釋的又很長,顯得十分的反常,但是白不野轉頭看了一眼宋聞言,那晶晶亮的眸子裡面還有其他的打算,於是白不野便馬上會意。
「這靈很難抓,但是也不是不能抓,我沒有一個條件。」白不野摸著宋聞言光滑的手背,眼睛卻看著陳斌,陳斌似乎是沒有半點思索的就開口答應,白不野也就順勢說了下去,「我要你帶我們進夜市。」
「夜市?」陳斌皺起了眉頭,「可是我從來沒有去過啊。」
白不野喝了一口涼白開,潤潤嗓子,又將手臂撐在自己的膝蓋上,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沖陳斌歪著頭笑道,「你爸爸應該去過吧,正好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也回去和你父親聯絡一下感情?」
「喂?兒子,你這幾天都不著家,是不是很忙啊?」
電話那一頭傳來了中年女人有些沙啞的聲音,但是那聲音卻很輕,生怕打擾到什麼。
王懸此刻剛剛結束一波頭腦風暴,將可能涉案的人員又擴大了一圈,眼花繚亂之際,只能簡單的回覆電話那一頭的母親,「還好,最近事情確實有點多,但是也沒有那麼忙,這個周末我回去帶你和安安出去玩一趟,那小傢伙早就想去遊樂園了,你也一起去玩一把,項目很多,到時候你和安安自己挑。」
「那就好,那就好。」
電話那一頭的母親依舊壓低了聲音,王懸看了一眼懸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現在是凌晨五點,正好是母親去菜市場買菜的時間,只不過王懸還是聽出了一點奇怪,一般來說這麼大清早,母親從來都不會打電話,而這聲音也怪怪的。
「媽?你怎麼了嗎?聲音怎麼這樣?生病了嗎?」王懸口氣輕鬆的詢問的,但是身體卻已經坐直了起來,「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最近一連串的事件搞得王懸一些神經衰弱,他剛剛有那麼一瞬間都覺得是自己家裡遇賊了,他媽媽為了躲賊而抱著電話放在床鋪底下偷偷和他聯繫。
電話那一頭停頓了一下,出現了一些沙沙的聲音,王懸渾身的睡意在瞬間消失了,他覺得不對勁。
「那個啊,不是我,是安安,你這陣子太經常不回家了,我看那孩子好像情緒有點不太對。」
「怎麼了?」
王懸的母親拿著家裡的電話,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卷著彎彎曲曲的電話線,一圈又一圈,又不忘回頭看一下客廳盡頭的那一間貼著Hello Kitty的房間,猶豫了好久才說,「她最近有點奇怪,整個整個晚上的不睡覺,我起夜的時候還聽到她在說什麼話,支支吾吾的一直在說......你說她是不是中邪了?」
「您別開玩笑了,估計就是在說夢話,我周末回去看看她,實在不行的話我叫我朋友幫她約一個專家門診,」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王懸的心卻還是因為那一句「中邪」而狂跳了一下,「你先去買菜吧,算了算了,我今天給你買點菜叫人送回去,你先去休息吧。」
等到了掛了電話,王懸也沒有把那一句「不要整天疑神疑鬼」說出來。
電話掛斷的時候,老太太輕輕的轉過身,然後快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覺得很冷,還是聽兒子的話,再回去睡一下,反正現在也沒......
「啊!」
老太太突然尖叫了一下,客廳盡頭的房間被打開了,門口站在王方安。
「奶奶,你在幹嘛?」王方安冷笑了一下,臉上竟是恐怖的感覺。
老太太被嚇的有些頭暈,感覺血壓又上來了,於是匆忙的走到自己的房間找降壓藥,可是卻被女孩子看在了半路上。
「奶奶,你怎麼了?」
聲音虛無縹緲,落在老太太的耳朵裡面一點都不像是自己孫女的聲音。
她覺得頭暈,眼睛前面也一片的黑,「你等等,讓我吃個藥。」
雙手哆哆嗦嗦的,老太太半彎著腰,想要將自己眼前的那個人拉開,可是原本女孩子散發著熱意的手臂卻像是冰塊一樣的冷,一樣的硬。縱是她滿頭大汗了,也甩不開女孩子的手。
「你.....」
老太太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眼前的女孩子卻在一瞬間露出了猙獰的面孔,然後狠狠推了一把眼前的老人,「你什麼你啊!」
黑暗來臨之際,王懸的母親只覺得自己的頭頂很疼,她一眼都不敢去看那個陌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