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美麗的故事來得太晚

所以到哪裡都像快樂被燃起」

「我聽見了你的聲音

也藏著顆不敢見的心」

------薛之謙《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醉生夢死的夜生活延續到凌晨。

少年們狐精鬼魅般遊盪在街頭。

……

安決腳步虛浮在宿舍區的矮牆外徘徊，從牆頭信步到牆尾。

晚風加重深秋的寒氣，他搓搓手不再猶豫，尋得一偏僻處，憑著幾步助跑穩穩翻過牆。

同行的王赫堯絲毫不擔心安決，反倒在不遠處的24h便利店買泡麵順帶調戲值夜班的收銀小姐姐。

安決在牆內等了一會便失去耐心，酒勁翻湧得難受。他徑自往宿舍走。

路過樓下時，他習慣性往樓上瞄了一眼。

303宿舍還亮著燈。

凌晨兩點半還不熄燈，十有八九有毛病。

搖搖晃晃從樓梯口蹭出來，走廊寂靜彷彿下一秒會有血手從背後探來。

這個想法讓安決很不舒服，他加快腳步走向宿舍。

「回來了。」

門在安決走近前無聲無息打開，走廊慘白的燈光照在穆牧鐵青的臉上。

「去哪了？」

「關你屁事。」，安決側身從穆牧身邊閃身進宿舍。

穆牧在身後關上門。

「你以前出去會和我報備。」

「這麼晚回來不安全。」

安決反手啪一聲摁上開關，屋內唯一的光源轉為屋外融融月光。

突如其來的黑暗淹沒安決的不自在。

「我去哪裡…礙著您的路了? !」

安決沒等到眼睛適應昏暗的環境，便被外力猛然拖到地面。

穆牧居高臨下陰森森和他對視。

伴著酒意，安決火氣上頭。他扯著穆牧將對方拖倒在地。

「穆牧，你大半夜犯個屁神經…」

穆牧忍著怒氣道：「安決！你到底怎麼回事。」

安決就勢起身，打著酒嗝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沒事，我很好，我要睡了。」

「滿身酒氣…夜店？」，穆牧頓了頓有道：「和王赫堯？」

安決本已躺到床上，聞言又起身從床側翻出防噪音耳塞狠狠塞到耳朵里。

一晚上的等待、睡眠不足連帶著剛剛的吃癟促使煩躁滋生。

穆牧忍不住一拳打在床欄桿上，金屬支架立刻發出凄厲的摩擦聲。

「安決，你非得犯病?」

「我犯病?我還有病呢。」

「我告訴你穆牧，我還tm有艾滋。你tm不想死就離我遠點。」

穆牧扯著安決領子把人從床上拎起來摔倒地上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怎麼，你怕什麼…」，安決從地上狼狽爬起一拳揮向穆牧，「我一個婊子養的，有點艾滋還稀奇不成。」

這一拳穆牧硬生生挨下，牙齒磕破嘴角，他抬手抹掉血跡。

兩人冷冷對視，劍拔弩張。下一秒他們扭打做一團。

穆牧極少說髒話，此刻那些惡劣字眼卻層出不窮。

「你tm就非得自己作踐自己。」

怒火燒到極致便是理性的抽離。

穆牧一拳擊中安決腹部。

胃裡翻江倒海，酒液湧向咽喉又被安決生硬咽下，火辣辣的刺痛感從食道傳來。

酒精給予酗酒者癲狂的麻痹與快感，尖銳的疼痛如同黑暗森林裡的火把，最大程度吸引未知的危險。

他因疼痛倒地，餘光卻瞟到寫字檯旁的椅子。

他抓住椅子腿扯到身前，他轉身，掄起椅子砸向穆牧。

他聽到肉體被砸中的悶哼。

他聽到四周嘈雜的聲響。

他模糊想著自己好像沒有喝多少酒。

但是…為什麼頭這麼疼？

桌椅移動聲、講話聲、開門聲….

為什麼這麼吵？

宿舍門被撞開。

安決還沒來及看清王赫堯驚慌的面容便被走廊的強光刺痛雙眼。

「woc…」

膝蓋發軟，身體不受控制下墜，天旋地轉。

黑暗潮水般上漲翻湧、覆蓋全部視野。頭顱撞到地磚上，沾上溫暖液體。

安決想：這不是我的血…

漫長而濕潤的睡眠姍姍而來。

驚呼聲、抽氣聲、尖叫聲漸漸抽離。安決的世界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