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殷險儼然變成了活蹦亂跳的小孩，在軒轅鏡華的指導下，甚至學會了那麼點道法。

稚嫩的小手快速結印，嘴巴往劍指上吹了一口氣。

在樹底下坐著歇息的軒轅鏡華吸了吸鼻子，睜開眼睛一看，呀，衣擺被點著了。而樹後面傳來殷險捂嘴偷笑的聲音，「咕咕咕……」

「你是雞啊，笑成這樣。」

殷險感覺到有一道黑影蓋來，看去，師父身上的火已經熄滅了，正低頭看著自己呢。趁他還沒發貨，殷險一把抱住他的腿，笑得人畜無害，「嘻嘻，嘻嘻嘻。」

軒轅鏡華揚起拳頭，蜻蜓點水一般落在他腦袋上，又揉了幾下，「真皮。」

夜裡，軒轅鏡華在浴池泡澡時，殷險大老遠地就開始褪去衣裳，來到岸邊時已是光溜溜一小白麵糰，然後高高跳起縱身落在水裡。往往，軒轅鏡華都會被濺了一臉水。

而軒轅鏡華每次都只是淡然地抹去臉上的水，再把嬉皮笑臉的他徹底按進水裡。

這樣的日久了，軒轅鏡華也會擔心。他找了江湖神醫前來，給他徒兒看腦子。

「神醫，我徒兒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不要用大人的想法去猜測小孩，人不可能一出生就什麼都懂的呀。」神醫一副被為難了的樣子，最終只建議他多給孩子吃點補腦的東西，比如豬腦。

當天往上，殷險面對一碗豬腦幾乎佔了整個碗的豬腦湯時，小手拿著勺子在顫抖，下巴揚起，唇角下拉，眼中飽含淚水。

而軒轅鏡華霸氣地坐在榻上，手背支著腦袋，愜意地看著他。「吃吧，為師親手給你熬的。」

「這是什麼呀，好像很多蟲蟲……」

「這是一個很大的核桃，為師剝了半天呢，就為給你熬這麼一碗湯。也是沒辦法，神醫說你腦子不好，需要補。」他倒是說得一本正經的。

「師父，今天你和神醫的談話我明明聽到了，你還要胡扯。」

「誰跟你胡扯了，只是每個人的理解方式不一樣。」

所以，明明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說徒兒腦子不好，非要拉上神醫墊背。

不過見殷險仍舊不敢吃，他安慰到，「真不是蟲子。」

「我突然又覺得像腸子。」

「愛吃吃不吃拉倒！」他低垂雙眸，專心看書而不理會殷險。

殷險看看他又看看面前的碗，閉上眼睛胡亂地舀來吃。他很喜歡師父做的飯菜，味道是不錯的，就是口感不好，軟綿綿的像極了蟲子。

軒轅鏡華抬了下長睫，看到他這番模樣，忍不住笑了，「噗。」

睡覺時殷險可有得賴了，趴在他懷裡不給他翻身，還要吵著他不給他睡覺，「師父師父，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徒弟。」

「是啊。」軒轅鏡華拍拍他的背，卻怎麼也哄不入睡。

「那師父以後還會收徒弟嗎。」

「不知道，你不允許我再收徒？」

「不是呀，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呢。」

「師父可以收很多徒弟，這樣也好熱鬧，但是師父的愛徒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我。」殷險抬起腦袋，小拇指指著自己。

軒轅鏡華唇角一抿，輕蔑的眼中此時帶著釋然放鬆的笑意。他摸摸殷險的腦袋，又把殷險按回自己懷裡，「行，你是我唯一的愛徒。」

「嘻嘻。」

「明天你就要正式成為玉玄宗的弟子，會和很多跟你一樣的小孩上學堂，還要跟隨其他長輩把道法學問參透，我想了想，你的字就叫水月吧。」

「好像姑娘的名字呀。」

「說實話，我的也像……」

「那我就陪師父一起用姑娘的名字，哈哈哈。」

鏡花水月，年幼的殷險根本不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詞，他甚至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名字連起來是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