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鏡華翻著一本髮髻書籍，翻到小孩那一面，一臉惆悵。

「險兒，過來。」

殷險蹦躂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動作嫻熟。

軒轅鏡華單手摟著他鼓鼓的腹部，「今天要梳哪種髮髻。」

殷險只是掃了眼書上的圖，小手果斷落在一個江湖少俠的髮髻上。只盤起一半的發，額前還有碎落的幾縷。

軒轅鏡華翻了個白眼，「好複雜，換一個。好好挑啊，要是喜歡複雜的，我就給你把頭髮剃光了。」

「哎。」殷險知道師父不喜歡把長發盤起來，只喜歡隨便系根髮帶，因為簡單。所以殷險懂事地選了個簡單的，「那就這樣吧，跟師父差不多的。」

「嗯，我也覺得這樣的好看。」

這回輪到殷險翻白眼了，「明明是覺得簡單。」

玉玄宗規模很大，學堂也是在內部的，學子要麼是有意成為修道者的，要麼是修道者的家屬。殷險和其餘幾十名小朋友一起經歷了半天的入宗儀式，下午和晚上都在學堂里，夫子教他們識字，前輩跟他們講述道法學問。

夜裡，軒轅鏡華和其他小孩的父母親一樣來到學堂外接小孩。

小朋友們一個個都奔跑出來了，直到再也沒有人從學堂里出來，軒轅鏡華才走進去看。

殷險小小的身體坐在矮桌前，腦袋低著。宗主蹲在他面前，單手托著臉，無奈地看著他。

軒轅鏡華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去，果然看到殷險睡著了！

「哎。宗主，失禮了。」軒轅鏡華對宗主道，說完就熟練地把殷險抱在了懷裡，還以一個能讓他睡得舒坦的姿勢抱的。「宗主，你還打他主意麼。」

「為何突然這麼問？」

「你能像我這麼寵愛他嗎。」

宗主揮揮手，「趕緊走趕緊走。」

「那宗主，軒轅告辭了。」

殷險雖然上學堂時要麼睡覺要麼頂撞老師，雖然經常捉弄前輩和同窗，雖然目中無人，雖然有著種種不良行為，但他確實是那一批小孩中最出色的一位。他天資聰慧，資質過人，還有一位被稱為身份最為神秘的最強道長當師父，所以他如此出色也是在所有人的預料當中。

不論他接觸的是斬妖之法還是除魔之法，或者最基本的驅鬼術，都手到擒來，年紀小小，別說同齡人了，短短數日就超過了許多前輩。

軒轅鏡華甚是驕傲，很快就讓他脫離了玉玄宗的管制，自己帶著他四處遊盪，為民除害。

看著小不點漸漸長大，他不允許這個孩子跟他一塊睡覺了，嫌棄殷險長大，一張床兩人擠不下。但殷險從小就不要臉，長大了更不要臉，三番五次爬到師父身邊去睡覺就為了氣師父，可第二天都會悄無聲息地回到另一張床上。

但是，這些都沒能影響到他們的師徒情深。軒轅鏡華還是那個對他哭笑不得的師父，是那雙輕蔑的眼眸時常對他露出溫和神韻的師父。

要說軒轅鏡華是什麼時候改變的，是在殷險十六歲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