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聞言，卻只是輕笑：「倒也未必是師祖主動惹來的一身桃花，師尊不也有不少人傾慕麼？莫非也是師尊自己去招惹的？」

「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霽沉雪深深地看了蕭楚一眼，「你說說，整個崑崙山，除了你，誰還對我有這份心思？」

霽沉雪深知自己前些年都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終日里一副追不回債的苦大仇深樣，沉默寡言，沒個好臉色，天天都像死了老婆似的。

因此聽蕭楚這麼說，霽沉雪還委實是有些吃驚，誰瞎了眼盲了心，居然能對他這樣的人有非分之想？

「我那位小師姑，不是就一直對師尊關切備至麼？」蕭楚也不去看霽沉雪的眼睛，就那麼微微垂眸，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霽沉雪莫名覺得好笑，扣著蕭楚的肩把他轉過來正對著自己，伸手輕勾起他的下巴道：「你這是吃醋了麼？」

蕭楚索性撅了噘嘴咕噥了一句道：「總之我現在可是師尊的人了，你要是對不起我，我就離開這裡，去一個你去不了的地方，讓你永遠見不到我。」

霽沉雪扣在蕭楚肩頭的手突然輕輕地顫了一下，前世蕭楚死後，他獨自在人間渾渾噩噩度過的十年裡，沒有一天不在想他，可直到最後飲鴆自盡，下了黃泉，方才知道，原來他這等罪孽深重的亡魂是不得與其餘死靈一同待在地府的，而是由鬼差丈量生前罪孽後，直接被判入冥王管轄的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前世的他，確實對不起蕭楚，而蕭楚也確實做到了，去了他去不了的地方，讓他永遠也見不到。

那種切膚般的痛楚讓霽沉雪記憶猶新，細細思量一番，竟如一顆心又生生被凌遲了一次似的，讓他結結實實地呼吸一滯。

蕭楚察覺到他情緒的微變，心知是自己話說得過分了，趕忙撲進了霽沉雪懷裡半是哄半是道歉：「師尊，是我不好，我方才是說笑的，我怎麼捨得離開師尊？莫說離開，我這顆心都恨不得剖給您。」

霽沉雪攬住蕭楚，一手在他後腦上輕輕地撫摸著道：「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剖心，你只皺眉，我也是心疼的。」

二人御劍返回崑崙山，在山腳下落回了平地，方才要往山門裡走，就遇見一身著素衣的女修，她挎著一個小竹籃，也正往山門的方向去，看上去應該是剛剛在山下采了草藥。

「九師兄！」那女修見竟是霽沉雪回來了，大老遠就脆生生地喚了他一聲，趕忙加快了腳步挪到霽沉雪身邊，一臉關切地問，「我聽大師兄說九師兄在外處理些棘手的舊事，這幾日便一直放心不下。九師兄這幾日在外，可有受傷？用不用我幫你瞧瞧？」

「我沒事，你無須掛心，」霽沉雪心裡莫名緊張起來，有些不敢去看身旁的蕭楚，但還是保持著禮貌道，「靈辭，你怕是忘了，我上崑崙山之前，也是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