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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

    簌簌只想向天大問一句,「老天爺,你劈雷的時候長眼睛了嗎?」 話音剛落,一道雷劈下來,簌簌又又又暈了過去…… (女主不是霸氣側漏的那款,而本文也並非純女尊,怎麼解釋呢,就可能有其他要素?) 一對一,幾世情緣

    第三十八章:天下第一佞臣

    小說: 美人 作者:尉迟葭厸 字數:2493 更新時間:2021-04-10 14:14:00

    美人簌——簌簌從榻上一溜兒滑下,提著宮裙就跑出了房門,然後站在門邊,笑嘻嘻地看著李佲,「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李佲行過禮才上前道:「娘娘不要拿鳳體打趣,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是李佲的不是,李佲給娘娘賠罪。」

    語畢,當真俯身作揖道罪。

    啊,美人誰捨得讓他賠罪呢?

    簌簌忙跑下台階,扶起他,道:「賠什麼罪,你來了我就開心極了。」

    李佲彎腰扶著簌簌進了屋。

    「李佲的榮幸。」

    簌簌遣散了一旁伺候的宮女,她與李佲相對而坐,兩人皆輕鬆自在,看起來不似皇後與臣子,倒像好友。

    簌簌帶著笑認真地看著李佲。嘖嘖,這樣的相貌不在她之下,真是世間難得啊,可惜了凡人只有百來年時間,百年後她又不知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再找到這樣的美人。

    李佲在簌簌的目光下並不生怯,反而問:「依娘娘所見,李佲今日是又美了,還是色已衰弛?」

    簌簌聞言竟更認真地看著他,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身上,來來回回地看,最後才說:「比昨日差了一點。」

    李佲聞言做失落狀,「看來李佲老了,只是不知娘娘對李佲的偏愛何時會衰。」

    簌簌笑道:「美人美不在皮而在骨,我愛美人,卻非只愛青春美人,也愛遲暮美人。」說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道:「美人遲暮這說法我不愛,美人便是美人,青春時是美人,年老時也是美人,沒有遲暮時。」

    李佲愣了一下,爽朗地笑了起來:「娘娘透徹。」

    簌簌搖頭不語。

    李佲不繼續方才的話題,反而道:「陛下要為娘娘建未央宮,聽說奢侈無比,杏木為梁,檀木為檻,琉璃為瓦,白玉為階,鑲金覆銀,雕樑畫棟。」

    簌簌歪頭,「哦?那必定美極了。」

    李佲含笑:「美不勝言。」

    簌簌興緻不高,她只愛美人,但李佲似乎很滿意,於是她也很滿意:「你滿意就好。」

    李佲笑得愈歡,「滿意至極。」

    簌簌來了興趣,問:「何故如此滿意?」

    李佲道:「始皇帝造阿房宮,『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1】雄偉廣闊,然而秦亡阿房尚未成。陛下欲建未央宮比過阿房宮,以彰顯我王漢國富民強,彰顯他功蓋始皇帝,陛下……威武。」

    最後二字,李佲說的意味深長。

    但簌簌知道他的意思。她看著李佲神情激動的模樣,一時想到初見李佲時的模樣,忍俊不禁:「初心不改?」

    李佲鳳眼裡閃耀著瘋狂的光芒,「初心不改。」

    簌簌笑了起來。

    簌簌第一次見李佲時,李佲尚且是個為衣食發愁的無名小吏,她偶爾從人間走過,途徑李佲那一間四壁徒牆的破茅草屋,見他正打算以睡覺充饑,不禁生了一絲心情,湊近一看,只覺得這凡人美得很。

    於是簌簌化作人形,敲開他的門。

    李佲見簌簌,驚為天人,「我是餓死了麼?」

    簌簌笑了起來,「你沒死,這還是人間。」

    李佲便迎簌簌進門。簌簌把提前準備好的食盒拿了出來,李佲不問理由受之坦然。

    簌簌問:「你不問緣由?也不怕我下毒?」

    李佲正吃得狼吞虎咽,姿態盡失,聞言抬頭道:「吃飯穿衣人之常情,飯都吃不飽擔心這些個屁?寧做毒死鬼,不做餓死鬼。」

    簌簌笑得更歡,只靜靜地等著他吃完。

    李佲吃完飯後,稍稍整理著裝,又恢復行為舉止得體的模樣,笑得謙謙有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稱呼?」

    簌簌覺得他這前後的變化很新奇,就忍不住留了下來,回覆:「我啊,我叫簌簌。『暖玉慣春嬌,簌簌花鈿落』【2】的簌簌。」

    李佲瞭然,並自然而然地誇道:「簌簌姑娘不僅人比花嬌,心地更如在世觀音。」

    簌簌哈哈一笑,圓眼稍稍眯起,認真地說:「觀音聽了可不會高興。」

    李佲起身翻了一包陳茶出來,拍了拍灰,又東拼西湊湊了一套破舊的茶具出來,重新落座煮茶,面上並沒有因為陳茶和破茶具而顯露窘迫,「怎麼會,觀音娘娘定很高興。某家如簌簌姑娘所見——一無所有,還望簌簌姑娘多多擔待。」

    簌簌跪坐在他對面。彼時李佲還沒有後來的風光,身著鵪衣,面黃肌瘦,氣若遊絲,可跪坐在那,指節分明的手舀動茶水,儼然就是後來的李佲。

    簌簌含笑地看著他,目光穿過他,落到了他的未來——一個因為貌若女子而被同僚排斥,最後餓死在家中的無名之卒。

    簌簌嘆息,真是可憐啊,可惜了這幅皮囊,於是簌簌對面前這年輕人產生了同情,柔聲詢問:「李佲,你想要什麼?」

    李佲愣了一下,停了動作看過去,正好看到簌簌那雙憐憫的眸子,一時怔怔。

    李佲突然福至性靈,明白那是在憐憫他。可是為什麼要憐憫他呢?那憐憫不是在憐憫他的現狀,而是像在憐憫更遠的東西,她在憐憫什麼?

    那眼神看他像父母看孩子,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垂憐如螻蟻的凡人,哀憫其悲慘的一生。

    李佲收回目光,當真認真地思考了起來。簌簌耐心地等待,她憐惜這個美麗的凡人,願意幫他一把。

    神明偶爾也會大發善心,這就是凡人眼中的神跡。

    李佲再次抬頭,那張臉過度消瘦卻仍然美麗,他深邃的眼睛裡柔和而平靜,沒有質疑也沒有驚喜,他說:「唔,想要什麼?我想要的太多了。」

    李佲知道,面前這個不用他自報名諱就能知道他名字的女子,必定有其神秘之處。

    簌簌收回憐憫,恢復笑嘻嘻地模樣,說:「那就一個一個說,我都可以給你。」

    李佲挑眉。

    他成了王質麼?

    簌簌笑盈盈地朝李佲點了一指。李佲手一吃痛,這才驚覺茶水已沸,他忙用木勺舀出泡沫,倒出釅茶。

    簌簌說:「你要做王質你做,我可不是那兩個裝嫩的老頭兒。好好的茶別毀了。說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李佲正扇火,聞言道:「實在太多了,無從說起。」

    簌簌便問:「那你最想要的呢?潑天富貴?權傾朝野?」

    李佲停住了手,頭微微低著,盯著那小火爐中跳動的火焰。

    明黃的火在小泥爐中跳躍,一下接著一下,如同李佲的心臟在胸腔中搏動一般,一下接著一下,急促而有力,血液從心臟泵入整個軀體,他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嘭、嘭嘭嘭!嘭!

    李佲知道,要麼是他死了,要麼是他的機遇到了。

    他了無趣味的人生會因為這次機遇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要他抓住了它。

    那些埋藏於心底的瘋狂的離經叛道的想法,如雨後春筍一般瘋狂冒出頭。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才發現自己的手竟在發抖。

    他怕?不,他——李佲從來不怕。

    李佲看向簌簌,帶著淺笑,握緊木勺的柄,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做千古第一佞臣。」

    他的聲音似乎很平靜,簌簌卻聽出了裡面暗藏的激動與孤注一擲。

    簌簌笑眯眯地回覆:「好啊,我幫你。」 

    註:【1】選自《史記•秦始皇本紀》

    【2】出自宋•岳珂的《生查子》(因為查到含有簌簌兩個字的詩詞,基本在宋,而其中這兩句我又頗為喜歡,所以把宋詞安排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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