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騙溫千柳：「嗯，會好起來的，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受了點……內傷。」

其實是中了蠱毒與劇毒，不同人下的，被媚娘催發罷了，蠱毒在小的時候，從楚國秘密送到趙國那天就中了。

穆青很好奇溫千柳怎麼知道的，他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細作的？」

溫千柳靠著椅子，椅子上有溫意放的軟墊，挺舒服的。

他反問：「你真的是細作嗎？」

穆青沒說話。

溫千柳知道他並不是細作，就把他想知道的告訴他：「我墜崖哪天，你遲遲不出現，我讓人去找你，那人也沒回覆，醒來仔細一想，不對勁，再聯想之前呂柏楠受重傷時你臉上的神情，以及你想對顧淵坦白時……我猜，你或許有什麼秘密。」

穆青似乎也在回想，那麼早嗎，那麼早就對他抱有懷疑？

穆青喃喃，「表情？什麼表情？」

溫千柳沉默，當時穆青臉上的悲寂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原本只是懷疑他跟呂柏楠有什麼關係。原來，不是有關係，而是穆青討厭爭鬥，討厭戰爭，討厭死亡。

可能也討厭刀劍與鮮血。

穆青認了，他笑問，「你想知道什麼？」

有些溫柔，溫千柳反而什麼也不想知道了，只是道：「沒什麼，我先走了，你好好養——」

穆青打斷道：「我知道的秘密，我想…你會很想知道。」

溫千柳的確很想知道，但已經這個時候了，不重要了，所以他搖頭，「不用了……」

穆青靠著閉眼，自顧自說著，溫千柳不想聽也得聽著。

穆青是楚國人，但也只是個乞丐，不過那時楚國沒有什麼內憂外患，所以他過得也算還好，不缺吃的，也沒怎麼受欺負。

在七歲還是八歲那年，趙國聯姻公主來了，聽說那公主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看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就跑到城外的一個高地觀看。

整個隊伍只有一輛車，護送的全是男的，甚至有一兩個男的光著膀子從車裡出來，臉上表情是饜足，當時年少不懂，現在懂了……

溫千柳聽到此處皺眉，突然想起什麼地看向穆青，穆青點頭，溫千柳不明白甚至不敢相信，怎麼可能，誰敢對護送公主不敬？！而且……而且……

溫千柳不願相信。

如果是真的，那那個公主得多難過。

穆青知道他不願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穆青痛得臉色發白，只能閉眼咬牙忍受。藏在被子里的另一隻手緊拽著床單。

溫千柳低頭思索，並未察覺穆青正在煎熬忍受疼痛，待他抬頭時，穆青已經恢復懶洋洋沒什麼精神的模樣。

穆青繼續說著故事。

你知道嗎，自從和親聯姻後，趙國成了楚國的附屬國。

什麼？！

那麼，那和親的豈不是……顧皇後？！

不對……不對……

為什麼風清鈺告訴他上文，立馬就有人告訴他下文？

溫千柳阻止他說下去：「你和風清鈺是什麼關係？風清鈺跟你一樣？你們都是趙國人？又或者說你們都是背後主手的人？」

穆青只是沉默，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溫千柳轉而看著溫意，「可有查出什麼？」

溫意搖頭，只是說：「時間太短，不過但凡問到皇宮秘聞，回答都是三大家族被滅。」

這時穆青繼續。

當時送親隊伍里有溫家、顧家，孔家還有皇帝派遣的一些人，一些折磨顧皇後的人，只是沒有到跟著的大家族居然也起了賊心。

穆青說他聽聞，在顧皇後被送去和親時是因為看見了什麼，被當時的皇帝太後設計陷害，先是一批一批宮女被賜給一些家族，然後這些家族接連改頭換面，便有了大家族被滅一事，而有個家族因拒絕皇上賞賜的宮女而被滿門抄斬。

穆青緩了緩，對溫千柳道：「坐下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會解釋的。」

溫千柳只是道：「為什麼要告訴我？你說的溫家是當初的溫家還是現在的溫家？」

溫意似乎想到了什麼，現在的溫家也是當初的溫家，可老爺夫人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

穆青只是道：「你爹一個人的罪過。」

溫意知道溫家被滅，今日聽穆青這麼一說，才恍然知道為什麼會被滅，卻又為什麼不斬草除根，來殺公子的都是為了搶奪寶物。可山莊其他的人又有什麼錯呢？

穆青咳得很是忍耐，似乎一咳就牽扯到身上的傷。咳了好一會兒，他放鬆呼吸，繼續說著。

本來是去湊熱鬧，卻沒想到回去途中救了個人，那人長得很俊很好看也很高大，沒想到的是那人才十八歲，後面便是龍夫與蛇的故事。

過了幾年，他才知道那少年……青年是趙國的皇子，只是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疤痕，然後他被抓了起來，身上多了蠱毒，抓他的人說，要想活命，就聽他們的，後來，就被送到趙國來了。

進了蕪守宮後跟著前輩學醫，自己學會了壓制蠱毒，再到後面中毒，但對方沒讓他做什麼，只是說需要用到他的什麼會給他解毒解蠱。

當然穆青中毒中蠱的事他沒說，只是對溫千柳簡而意潔地說被送到趙國。不過以溫千柳的聰明才智，穆青想也瞞不了他。

溫千柳：「當時對方怎麼會知道我的位置？」

因為對方有母蠱。

穆青沉默。

溫千柳猜測道：「是你也不是你？想殺我跟覺得我活與不活都一樣的人不是同一批，對嗎？」

穆青無奈地看一眼溫千柳，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只能告訴你當時被滅的三大家族不是後來的家族，被改頭換面了。」

其實當時還牽連到許多小家族，都是心繫百姓一心為國的忠臣，只是最終還是被一些只為權勢的小人算計禍害。

穆青只覺得身體絞痛得厲害，「你走吧，走吧……」

溫千柳沉默地看著穆青未動，最後還是起身，臨走前問道：「你會好起來的是嗎？穆青。」

沒等穆青回答，溫千柳轉身就走。他不知道穆青在此中扮演什麼角色，但穆青救了蕪守宮很多人，也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