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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世凱的身影最後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世凱，你終於出來了，把我著急死了。」張義在呂世凱信中隱晦提到的地點等待許久，看到好友如約而至，此刻也不由得面色微妙起來。

「初兒怎麼樣了？」呂世凱蹙眉問道。

「我已經看望過了，他暫無生命之憂。皇上將他關在一間木閣里，看見我的時候直問你的事，我安撫好他後便來了，你不必擔心。」

「你怎來得如此快？」呂世凱略有一絲奇怪：「家裡人有安排妥當嗎？」

「他們都相安無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一定沒有人發現的。走吧，我帶你迅速離開這裡。」說著張義一把抓住呂世凱的胳膊，看起來急急忙忙的。

「初兒要拜託你多照看了。」呂世凱一沈思便跟快腳步：「閆懿君再不濟也不會拿一個小太監如何的。」

閆懿君的品性他不敢敲定究竟如何，或許是素年來閆懿君仁義厚德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以至於呂世凱能說出這番話，但他卻忽略了初兒犯的是弒君謀反之罪。

「......」呂世凱沒想過的張義自然是想到的，他張口欲言，卻又怕好友聽了後便不走了，只好轉移話題：「你想過離開之後去哪嗎？」

「只要閆懿君身邊的暗影不在，哪裡都能去。」

「你這次可是打算放棄了？」張義雖不明白自己這位好友對待皇上為何這麼大敵意，卻也是知道世凱心底里想的是什麼，想要做的又是什麼。

「不共戴天的仇恨在雪天無法得報那就等晴天。」呂世凱這輩子都做不到放棄：「如若還是沒有一個結果，就等下一個雪天。我會跟他一直耗著，耗到他死不瞑目的那一天。」

張義無奈地嘆下一口氣。

萬熙帝愛民如子，是難得一遇的好帝君，作為鷥朝官員，他私心是並不願好友這麼做的。可作為世凱的好友，他又不忍好友日復一日的被仇恨折磨得失去理智。

「親賢，這回過後，除了初兒那需要你多關照，日後我們就斷去聯繫吧，從此相見只當不相識。」站在宮牆偏僻角落，呂世凱與張義四目相對：「你對我的恩情，我牢記在心。待我大仇得報再來尋你，屆時請親賢隨意差遣，倘若報仇的途中我不幸殞命，那就下輩子再來尋你。」

「說的這麼鄭重是作甚又不是真的回不來了......」張義滿腔複雜，許多話哽咽在喉嚨里，明明不吐不快，卻好像塞了魚刺般怎麼都說不出口：「眾人都以為你是皇上身邊肆意風光的呂公公，只有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有多麼痛苦，每日看著仇人在自己眼前快活，該有多不是滋味。只是世凱，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愛都能被磨光了，怎麼你的恨卻......我只是擔心你出事。」

「恨？」呂世凱望向張義，忽然笑了：「親賢，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你那時非咬定我是要自盡，若恨都不恨了，那我活著的意義就已經失去了，我不願行屍走肉曝露在烈陽下被動苟且掙扎，被人操控的人生，我不想再體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