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間里多了一個人，讓習慣獨居的李隨川難以習慣，他失眠了。那扇還沒有補好的窗呼呼往裡灌風，吹得他直發冷。關陽十分規矩的躺著睡覺，他能保持一個姿勢好久，一動不動的，而李隨川則是翻來覆去好一陣都睡不著。

「你有什麼話想說的嗎？」關陽突然開口說話，李隨川嚇了一跳，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是合著眼規矩的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沒有。」他可不想跟這傢伙來個深夜交心。

「那就睡覺，你翻來翻去，吵著我了。」

「。。。」李隨川無語至極，隨即故意又翻了身，故意弄得很大動靜來表達他的不滿。

到底為什麼要把他留下來，去換一個根本不知道真假的線索呢？李隨川並不是一個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這次的事情他可以發生過就當發生過了，不必再繼續死纏追蹤下去，查案才是警察的職責，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市民，能力有限，精力也有限，完全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

繼續查下去有什麼意義呢？即使真的被他查出來了，然後呢？他能靠一己之力解決什麼？

李隨川又翻了個身，瞪著眼看那天花板，想不明白自己這麼做的原因。身側的關陽呼吸平穩，李隨川分不清楚他是睡著了還是沒有睡著。

「你看我幹什麼？」

「我不查了。」他想清楚了，無論自己當初想調查這些事情的目的初衷是什麼，李隨川此時都想明白清楚了，他沒有英雄夢，也不想做這些費力又傷神的事。

「所以交易結束。」

關陽沒有接話，又或者說他是在想怎麼接話。

「想明白了？」

李隨川沒再說話，他背向他，關陽睜了眼，但是卻看不到李隨川的表情。他現在的心情可真是如過山車一樣起然後一直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李隨川還是沒有說話，他也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行。」既然這樣，那他也不必繼續強求了。

只是一個蛻皮期，不需要在他旁邊，自己也能順利熬過去。關陽這一族，每個人在經歷第一次的蛻皮期後每隔十年就要蛻一次，每一次蛻皮都如同鬼門關走一遭。

他第一次蛻皮時很順利，沒什麼波折，到了第二次卻成了他的轉折點，第二次的時候就因為李隨川在他身邊，他的氣味影響了自己，那一次他蛻皮蛻得十分困難。後來一些有經驗的老人跟他說，被沾染上氣息的人每到蛻皮期就需要去到那個人身邊，這像是成了一種羈絆。

關陽對這些從來都是不屑一顧，覺得只是蛻皮，有沒有那個人，蛻皮都是他自己的事，如果說那個人的存在就是麻醉劑，那他不用，咬牙死撐一樣能熬過去。偏偏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他非常需要李隨川這個庇護所。

而找到他純屬偶然，關陽這麼多年從沒有特意去打聽過他的消息，兩人最後的分別並不體面，他們兩敗俱傷，當時咬了他那一口，關陽覺得他肯定必死無疑了，所以對於找他，找一個生死未知的人，這個事情，關陽覺得沒有意義。

身邊的呼吸聲慢慢平穩下來，李隨川睡著了，醒來時旁邊的關陽早不見了蹤影，李隨川坐在床上發了一陣呆，待迷糊勁兒緩過來之後翻身下了床。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李隨川開始收拾東西回學校，坐上久違的81號巴士，車身搖搖晃晃，李隨川面無表情。

這樣普通的早上才是他的生活，是所有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