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尊者帶著自己可愛的弟弟模樣的影子一起聽了一晚上的課，感覺受益匪淺，影子也強了不少。

講授結束之後，烏夜啼又一次回到了天上的宮殿，修鍊沉睡。

這幾天蘇幕遮正在把菩提尊者寫的手札當做小說遊記一樣看，還總是忘記自己家兄弟。

每當他逐字逐句去理解書中意義的時候，他總覺得很累，但是拿書中字句又像是一個泥沼，讓他難以自拔。

才讀的時候，蘇幕遮很快就會沉迷其中，半個時辰不到就會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最近，蘇幕遮終於是堅持到了兩個時辰。

按照菩提尊者的說法，這些書都是有靈性的，需要很強大的精神力才可以讀透這些書，所以沉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而像蘇幕遮這樣，讀書的時間越長，就說明他的精神力得到了很好的而開發。

得到肯定的蘇幕遮就像是鑽進了一個無底洞了一般，他不願意從書中走出來。連烏夜啼也拿他沒法子，就在蘇幕遮津津有味地看著手札的時候，他默默地離開了。

雲霄之上。

男人正在一個棺材上沉睡著。

他長著一張溫潤儒雅的臉，有著很長的睫毛，還有一張略薄卻很性感的唇。他的臉部輪廓很分明，就像世上最高的工匠削刻出來的一樣。

感覺到烏夜啼的氣息，男人緩緩睜開眼。

眼簾之下是一隻黑曜眼睛以及一隻只有紅色的血腥眼球。

「你怎麼來了？」男人偏頭看著烏夜啼，吐了口氣。

「來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烏夜啼眼裡沒有絲毫波瀾，但心裡卻是一酸。

「還好。」男人對著他輕笑，表示安慰。

「阿夜太累了，真的，我快受不了了。」烏夜啼看著男人沒有血色的臉心裡打著退堂鼓。

「太累了，為了幕幕演這齣戲，還要把所有的接軌安插到位真的……真的……」

烏夜啼越說越難受，他們兩個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他已經記不清了。

再這麼下去，他們就算是神也吃不消的。

其實烏夜啼倒是不怎麼累，累的是這個男人。

「啼兒……」男人從棺材裡坐起來，「我們現在還不能告訴蘇幕遮。」

「為什麼？」

「總不能突然告訴他：烏夜啼愛你，甚至為了你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還給你安排了大致的一生。」

「你知道的，他最討厭的不就是別人左右他的一生麼？」

「最關鍵的是，現在的他，是喜歡女子的不是麼？」

聞言，烏夜啼低著頭沉默，但他還是很不甘心。

只有他們知道的愛只在心裡隱藏著，看著喜愛的人不能真正的觸摸，左右奔跑著為他鋪好所有的前程，把軌道安排成記憶的樣子，還要與命運對抗讓心愛的人不再受到傷害。

為了害怕自己找不到方向，我把你死去的眼睛挖了下來。我分為了兩個人，阿夜擁有一切你的痛，眼裡全是被劍刺傷的痕跡，啼兒擁有一切你的好，眼裡全是你眼裡曾有的星辰大海。

可我心愛的人啊，我該怎麼告訴你我的愛，該怎麼告訴你我想左右你的人生讓你平安度過那個危險。

我是否可以繼續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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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這幾天把手札看完了，該問的問題也問完了，大致也懂影子世界的知識了，結果他發現自家兄弟不見了。

難道是因為他太久沒有理會兄弟所以兄弟離家出走了？

兄弟不要他了？

蘇幕遮慌張地跑到菩提尊者的書房，看見了師父正在冥想卻是毫不猶疑把師父推醒。

快觸摸到成神的邊緣的菩提尊者正在做噩夢，終於是被蘇幕遮驚醒了，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菩提尊者最近和蘇幕遮相處下來，也是了解了這個孩子，平時天真無害，其實心裡也是一個狠角兒。所以他想得到的東西很明確，步步為營，絕不驚慌。

能讓這個孩子那麼驚慌的人，大概也只有神君大人了。

「師父，我找不到夜啼了，怎麼辦？怎麼喚都喚不出來怎麼辦？」

影子和主人都有一個感應鏈接，只要主人召喚都可以強行把影子召喚過來的。

菩提尊者之前和烏夜啼有過指教，再加上擁有一顆玲瓏心，自然能猜到烏夜啼和蘇幕遮之間的大致關係，但他不知道該不該和蘇幕遮說這些的。

「徒弟你別急，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原因？」既然不能直接告訴，那就旁推左敲著讓蘇幕遮自己想懂。

「難道不是因為他不要我了麼？」QAQ

好吧，這個聰明的徒弟一遇到神君大人的事就會變得沒腦子。

「我教給你的東西都忘了？」師父該有的氣勢還是需要有的，菩提尊者冷下了臉，不高興了。

這麼一來蘇幕遮倒是冷靜了下來。

「可是，夜啼一直是我的影子啊！」

「那你的影子是不是就過於強悍了？」

這麼說來，蘇幕遮頓了頓，他的兄弟還沒覺醒的時候就能成為實體，還有神智還能講話，後來也有著強大的實力，最後甚至還可以遠程操控元素，這樣的境界……

就差成神了。

他的影子和師父一個境界……

「那……那他還是我的影子麼……」蘇幕遮一想到烏夜啼有著這樣的實力，他就覺得不真實。

「他是的。」菩提尊者回答。

就算蘇幕遮沒有發現，但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他是能夠察覺的時候，烏夜啼眼裡的柔軟只展露給蘇幕遮，還有他的忠誠。

「那……那我為什麼找不到他？」

一點感應都沒有，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對自己兄弟，真的只是依賴嗎？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裡。」菩提尊者這麼告訴蘇幕遮。

「哪裡？」

當然是那座天宮，不過菩提尊者是不會告訴蘇幕遮這件事的。

「他如果不想告訴你的話，我就不能說。」

好嘛，還不如不知道呢。蘇幕遮撇了撇嘴，鼓著腮幫子，生氣！

「你回屋裡等著，他總會回來的。」

反正在便宜師父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了，蘇幕遮小跑回自己的房間，死死盯著門口。

如果烏夜啼回來了，一定要死死拽住他，然後讓他一直抱著自己。

絕對不可以再分開了。

快到破曉，院子里終於有了動靜，蘇幕遮趕緊小跑出去，他再也不要有那麼長的分離了，他要趕緊在烏夜啼懷裡，他害怕，蘇幕遮紅著眼睛，也不知道他在等烏夜啼的時候哭了多久。

蘇幕遮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個二十四歲的青年了，他現在的這份依賴完全像是與生俱來的，與生俱來地離不開烏夜啼。

就像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和烏夜啼如此相處了。

可推開門的蘇幕遮出門之後看到的卻是兩個烏夜啼。

一個人擁有一黑一紅的眸子，一個人擁有一暗一黑的眸子。

兩個人除此以外一模一樣。

兩個人看到奪門而出的蘇幕遮都是怔住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

蘇幕遮糯糯的聲音消失不見，換來的是因為欺騙帶來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