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面上依然是愉快笑容，語氣輕鬆:「巧合的是，我和查爾斯想法一致，而且我們的哨兵都很需要嚮導，所以應該不會像其他嚮導一樣，對吧？」他看向查爾斯。後者點點頭，淡然道:「無法解釋的巧合。」

埃德蒙聳聳肩，並不在意這一點:「不能說緣分，因為我確實等待一個希爾這樣的哨兵。只能說，這幾個哨兵剛好聚在一起……瑪爾斯？」

「嗯？」

「我們算是沾了奧格斯特、或是你的光嗎？」

瑪爾斯頓了頓，發現自己回答不上來。他遇到很多哨兵，沒有幾個能和奧格斯特這樣，天天想把他往機甲上面帶的。第一回知道他的姓名是在那個人數眾多的訓練場，而之後選擇繼續和他玩，很重要的一面，是因為奧格斯特是資質不錯的哨兵，品格良好；另一面才是他請求搭檔，理由令人眼前一亮:「不是想及時得到治療，也不是想攀上貴族嚮導，是因為，哨兵自身有很大的潛力盲區，只能由嚮導激活，所以我離不開你。」

瑪爾斯當時十九歲，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好奇心令他詳細翻閱哨向資料，從此打開新世界大門。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進軍團後依然被安排成為後勤保障——現在也不知道——那一段在學院裡面和哨兵並肩作戰的時光確實是他短暫、倉促的生命中唯一值得他安頓於軍艦中反覆回味的，每一次結合熱，苦惱於情潮難捱之餘，更令他遺憾的還是，被軍團以保護的名義受限軍艦里，失去和哨兵同進退的機會，此時才會在這裡，孤獨寂寥地等待心上人作戰歸來，與他溫言軟語說幾句窩心窩的話。

「好了，不用煩惱這些，」埃德蒙傾身向前，像哥哥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們都不會有這種顧慮，不是嗎？」

身後查爾斯傳來一聲淡笑:「是嗎？」

兩道目光傳來，他不慌不忙地提示:「貴族嚮導。」

埃德蒙眉尖一挑，很快明白。可是:「你才是別嚇著他，瑪爾斯還小。」

今天的話題對於尚未開始結合熱的嚮導來說，在科普之內，又在科普之外。瑪爾斯腦袋都亂了，沒深究他們的話語，囫圇吞下櫻桃，口齒清晰地說:「謝謝你們和我說這些，埃德蒙，你很有個性，希爾一定特別喜歡你！」

埃德蒙噗嗤一聲笑:「借你吉言。」

「組隊前我只在奧格斯特口中聽過他的室友，希爾經常和他訓練，所以他提的比較多。」

「嗯？」埃德蒙很有興趣，「提了什麼？」

「希爾經常研究新招數，研究裝備改良，拿他們來實驗，這種。」

埃德蒙被逗笑了，小空間里之前略顯沉重的氣氛一掃而光。

「有一次希爾半夜才從實驗室回來，他們都睡了，希爾一個人在宿舍陽台弄吃的，把奧格斯特吵醒，去看他弄什麼吃的，結果希爾把一試管藥劑給他灌下去，他嚇死了。」

「哈哈哈，是什麼藥劑？」

「希爾說是調製的，加在肉里可以讓肉質更鮮美。然後他咬奧格斯特手臂，奧格斯特差點把他扔下樓，以為他瘋了。」

埃德蒙收斂了笑意，詫異道:「換我我也覺得……」

「後來知道他當時確實不太清醒，因為在實驗室弄致幻劑，他用自己做實驗，所以回來看到奧格斯特以為是一條蛇，想吃。弄得馬丁好長時間不敢在他面前放出精神體。」

埃德蒙說:「我以為他是生活里只有訓練場的人。」

「大部分時候是吧，奧格斯特訓練的時候，他也去，奧格斯特不訓練了，他還在。奧格斯特說，訓練就像他的營養劑。還有，他一個人打架都很兇的。」

「我有感覺，」埃德蒙回想自己和他的第一回接觸，「他的意識海基本找不到我插足的點，頭幾次訓練我們屬於各幹各的，磨合一陣，他習慣我的存在，才給我發揮的空間。」

瑪爾斯笑:「聽奧格斯特說的，他像個怪人，但是真正接觸後，我覺得希爾很可愛，也可能是和你在一起後他才變可愛。」

「這我可不知道，查爾斯，你改天幫我向馬丁求證一下，」埃德蒙反身一手拍上自己身後的小腿，「第三方證詞。」查爾斯正在看馬丁的直播，隨意點點頭。

「我對希爾的第一印象不錯，起碼他表現得不錯，聰明、紳士，和適當的坦誠，」埃德蒙回頭繼續跟瑪爾斯說話，「但在一起才知道那不是他的常態。」

「啊哈～那你是被騙了？」

埃德蒙笑著，不得不承認:「有一點。實際上他，和你們看得差不多，老老實實，不會調情，沒有浪漫，不能指望他做出什麼好玩的事，沒有初見那樣讓我覺得…眼前一亮！」

「但是他也不按常理出牌，」瑪爾斯接上他的評價，因為想起來他倆那天晚上鬧紅了臉的牽手，還是好笑，「是不是因為他不常跟我們講話，我們都不懂他，然後他在做某些事的時候就可以很讓我們驚訝？」

「有道理，」埃德蒙若有所思地點頭，「換個方向……他是不是不太了解我？」

瑪爾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比當事人更快找到例子:「起碼他一定不知道你和查爾斯的關係！」頓了頓，他補充:「馬丁也是，會因為你要查爾斯的信息素吃醋，在營地還和查爾斯生氣。」

「是嗎？」埃德蒙不知道這件事，回身看好友，問，「那你和他解釋沒有？」

對方目光放在光腦上面沒有移動，只搖頭:「沒空。」

「因為他們剛回到學院就要參賽了，查爾斯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就沒來得及說。」瑪爾斯幫襯幾句。

埃德蒙明白了。「希爾真不知道，」他說，「剛剛我還逗他，他明顯想問，又沒有問出口，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總是這樣欲言又止。」

瑪爾斯嘻嘻笑道:「肯定是因為喜歡你。」

埃德蒙跟著笑起，對於這件事，反而不報什麼期待:「現在這樣就可以，不要他多麼喜歡我。一開始我也不指望，何況哨兵本性霸道，愛不愛有什麼不一樣？」

「埃德蒙你怎麼……」瑪爾斯哽住，和他對視幾秒，才憋出來一個形容，「像暗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