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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魚記事

    cp:孽龍x胖鯉魚 正經簡介:蕖湖裡一條活了五百年仍未化形的胖鯉魚,偶然遇見鎮壓湖底一千二百多年的孽龍。 被迫化形的胖鯉魚阿錦走入人間,開始了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微博@齊劉海砍樵_ 歡迎加入劉海的讀者群Q群,接受指定番外。 【今夜良宴會】敲門磚任意書名人名。

    第五十六章

    小說: 錦魚記事 作者:齐刘海砍樵 字數:2159 更新時間:2021-06-05 03:06:07

    山下有連片的農田,才抽穗的禾稻七歪八扭地站在爛泥里,有些枯黃的根莖直接趴在地上,活像被人揍了一頓。

    洪水退去了,也給這片土地留下肥沃的滋養,喏,就是那些爛泥巴。只要三五年內不發洪水,這裡的田地產出,那是不精心伺候都能蹭蹭蹭地往上長,既結實又茁壯。

    但這些阿錦是不懂的,他只曉得爛泥蹭到了他的靴子,泥水裡似乎還有活物——會動的軟趴趴的東西,一聳一聳地靠近他。

    阿錦不知道那是吸屍血的蛭蟲,反倒一腳把它踩死了,蠕動的水蛭噴濺出腥臭的腐血,幹癟地貼合在地上,像紙片一樣薄。

    阿錦捏著鼻子越過了那灘子污泥,下了山趁著無人瞧見,他便捏訣喚出一團白胖的雲朵,艱難地攀上雲頭,乘著小祥雲慢吞吞地往東邊十里外趕去。

    他跪坐在雲頭,俯身看著雲下忙碌的凡人,穿著藍色官服的衙役在大聲吆喝,馬背上馱著一袋又一袋的物什……

    官府也沒敢走水道,前些日子那水流湍急,能把船都掀飛了。四州八郡都被下了無數道詔令,務必穩住災民,各州郡不得懈怠,而來自富饒的吳東二郡的救資也在路上了。

    阿錦眯著眼望向前方,江風把他的額發吹了起來,渾濁的江水依舊翻滾著,拍擊兩岸的灘塗。

    黃沙亂石夾雜在江水中,偶爾能看見一些空蕩盪的木盆和半截兒斷枝,以及一些浮浮沉沉的舊衣物。

    阿錦坐在雲頭上,靈台一片空明,只覺從頭頂到腳底都通透了,修道貴在修心,雖說大道三千,各自的法門也不盡相同。

    但,西方羅漢欲成就果位,鬚髮大宏願,有慧根,有慈悲心;東方道門也講究個緣法,有仙根有根骨,那就講究悟性,懂得悲憫心。

    一飯一茶,一坐一思,有人頓悟了便白日飛升,羽化而登仙;有人懵懂渾噩,輾轉幾世也不得解脫。

    青城山的道士也來了,他們倡導積極入世,扭轉人間正氣,遇見水怪作孽,他們自然不會錯過這等大事。

    不過他們多駐紮在城內,或給離世的人超度,或給受驚的人定魂,化解大水過後四溢的怨氣,與郊外的阿錦是撞不上的。

    雲頭在空無一人的江邊降下,阿錦一躍而下,來到了昨日法華仙君誅殺蠃魚的地方。

    江面上還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若有似無的怨死之氣揮之不去,阿錦抽了抽鼻子,口中念道:「好臭,比將才還臭。」

    用手掩住口鼻,阿錦睜大眼睛往江底瞧,可滾著黃沙的江河哪裡看得到底呢!只怕魚骨都被黃沙淹沒了。

    蠃魚確實被黃沙淹沒了,空洞洞的魚骨架子白慘慘的,上面附著積於的黃沙,過了一夜竟如同沉江數百載,蠃魚身上的一半血肉已經腐化殆盡。

    南極星君只用木葫蘆吸去剩餘的腐肉與腥血,至於那支稜稜的魚骨,他是不要的,扛回星宮去又沒人打理,索性讓它沉眠江底得了。

    阿錦站在江邊猶豫了一下,這水實在太髒了,縱然他是一條鯉魚,在敖鯖的熏陶下,也算是愛幹凈的好鯉魚。

    下去還是不下去呢?阿錦蹲下來看著翻滾的江水,小心翼翼地探根手指下去,嗅了嗅,一股子濃郁的腥怪味兒。

    阿錦眼前驀然出現敖鯖的黑臉,瞬間不敢靠近那江水了,要是他身上那麼臭,阿戟早把他扔了……

    蹲在江邊想了半天,阿錦突然記起敖鯖給過他一枚小珍珠,那是敖鯖從衣袖裡露出來的,被阿錦扒拉出來當彈珠玩兒,那時候小阿錦還把丹田裡的金珠吐出來玩呢。

    阿錦摸了摸懷裡的錦囊,那裡邊藏了他許多寶貝,探進一隻手往裡掏了掏,半天才抓住一顆渾圓的小珍珠。

    只見上面刻著幾個金色的符文,文質纖纖,燦然若華。阿錦也看不懂那歪歪扭扭的神文,他只把小珍珠往嘴裡放,準備含著它下水。

    這叫避水珠,是龍宮裡的寶貝。

    總有一些不善水的客人到訪龍宮,所以水族特地鑽研出這麼一種靈器,專供這些異客使用。

    阿錦撈起袍角往腰間塞了塞,單手撐著江岸,小心翼翼地下了一條腿兒,只見渾濁的江水頓時從中分開,露出一條裸著沙底的小路。

    這小路不寬,不過幾丈長,沙子里還埋著半截兒樹頭,老朽不已,怕是在江底靜靜躺了幾千年罷。

    阿錦踏在軟綿綿的河床上,繞過那半截黑突突的樹樁,一步一步朝江中沉寂的魚骨架子走去。這是他第一次在水裡行走,以人形在水中漫步,阿錦有些好奇,仰著頭四處張望。

    兩邊都是高高揚起的浪頭,掙扎著怒吼著,但卻如何也衝撞不下來,嘩嘩往下流的水壁更是牢牢守在原地,護著持有避水珠的人。

    阿錦看見了窄窄的上空飛過了一隻灰鳥,江中,他扭頭朝蠃魚空洞洞的眼骷髏望去,覺得蠃魚也在回望著他,沉默的久久地凝視著他。

    「蠃魚?」阿錦伸手覆上白慘慘的骨架,抹去上邊濕噠噠的黃泥,阿錦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蠃魚、蠃魚……」

    魚身而鳥翼,音若鴛鴦。

    「其實你唱歌挺好聽的,但不應該在江河裡大聲叫嚷。」阿錦舉起一根圓潤的魚骨,這是蠃魚胸腹上的一根骨頭,垂落在沙地里。

    阿錦倚著蠃魚龐大的骨架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把嘴裡的小珍珠吐了出來,圓溜溜地握在手裡,沾水不濕。

    他把玩了一下,歡喜地仰頭沖蠃魚道:「我給你唱歌吧,我會好些曲子。」空洞的蠃魚骨架靜默著,連風聲都不願靠近它。

    低低的嗓音響起,這是一首用來歡迎客人的宴樂歌,是他從杜寅那兒學到的唯一一首曲子,杜寅管它叫《鹿鳴》。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低低的嗓音一直回蕩在蠃魚身旁,悠悠搖搖地直上九天,晃響了千萬年來不曾發聲過的東皇鍾,咚——咚!

    一群鹿兒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艾蒿。我有一批好賓客呀,彈琴吹笙奏樂調……

    阿錦低垂著眼眸,手指一下一下拂過蠃魚的枯骨,冰冰涼的魚骨潤出著一股玉色。

    九天之上的眾仙皆驚,紛紛望向東天門,誰敲響了東皇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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