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堪的真相

藏書樓高百尺，落於北辰宮西北方，方方正正的樓，方方正正的大門，石灰色的牆體看不出一絲縫隙，宛如整塊石壁打磨而成。

敖鯖手持蓮花燈，單手推開大門，踏入了昏暗的藏書樓，他往蓮花燈里輸入一股靈力，寂靜無人的藏書樓悄然亮起一個角落。

靈石製成的蓮花燈照亮了一排排書架，樓角堆積著無數竹簡、絹帛，但敖鯖視而不見，徑自踩上刻有星宿的石階，上了一層又一層樓。

到了第五層樓的時候，敖鯖的腳步頓了頓，袍角撫過低層的書架，抬手拿了一冊竹簡出來。

第五層樓是關於帝王傳說的記載，在遠古時代曾有一批先民，他們壽命較一般人類要長，據說是女媧捏的第一批人類。

泥人未活之前都栩栩如生，能夠自由走動時更是宛如遠古的巫族，也祭祀天地，崇拜人母，更選出帝王，建立國邦。

敖鯖將蓮花燈放在架子上，解開竹簡上系著的細麻繩，緩緩打開細長的竹簡。

他低眉垂目，面上從容不迫，卻一目十行，看的速度極快，很快便從卷頭看到卷尾。

原來五帝便是傳說時代開始的標誌，昌意之子……昌意之子！

找到了！敖鯖在卷末最後一行小字里發現了關於昌意之子的記載。

昌意之子，本名乾荒，號高陽氏，黃帝之孫……

敖鯖皺了皺眉，這是上卷，還有下卷在哪兒？

敖鯖翻遍了書架，都沒有找到關於昌意之子下卷的記載。

「不可能啊，羅織姑姑最為謹慎，不可能遺落下卷竹簡的……」敖鯖喃喃自語，握住蓮花燈轉身走開，走到一堆同樣胡亂堆積的竹簡面前翻找起來。

處理好的竹簡都被歸置原位，這些雜亂的絹帛竹書卻是羅織並未添補的，仍有許多漏處的竹書記載。

敖鯖也翻遍了角落裡的竹簡，一無所獲。最後他看見一旁木桌上有一冊竹簡，還有擱置的毛筆與同樣幹涸的墨汁。

竹簡攤開在桌上，敖鯖低頭去看，果然是遺落的下冊帝王傳說，上邊添了不少新墨色，估計是羅織姑姑新校訂的。

敖鯖勾了勾唇，低頭繼續去看，卻看見黃帝之孫後面跟著「顓頊」二字。

顓頊帝是五帝之一，又稱玄帝、黑帝，在五帝時代曾主管北方，為北方天帝，所居玄宮……

「有魚偏枯，名曰魚婦。顓頊死即復甦。風道北來，天及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顓頊死即復甦。」

敖鯖又看到一串熟悉的字眼，魚婦與顓頊！照這麼推測下來，顓頊死後化為魚婦，高陽就是魚婦！魚婦即是顓頊帝！

敖鯖的臉色漸漸有些凝重，他好像隱隱察覺到天庭突然間針對西海的原因了，即便不完全是因為魚婦死而復生，但也有一部分是忌諱他的來歷與出身。

敖鯖握緊了拳頭，難怪父王不告訴他生母是誰，並大多數時候保持緘默，讓外人誤以為他是龍後所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父王為何如此膽大？

話要從很久以前說起，如今的天庭並非自古有之，是後來建立的，大抵又是推翻了舊的神祇，新的神明上位的故事。

這種事一點也不稀奇，從黃帝打敗蚩尤開始，無論是天上的帝王還是人間的帝王，都害怕自己的統治被推翻，忌憚前朝的君王。

而顓頊帝為五帝之一，又是北方天帝，縱然落敗身死，但一聽聞他仍有可能活著，現任的天帝也會坐立不安。

更何況妖族的天庭被推翻了，舊班子被重新替換，而五帝時代的神明卻仍佔據著重要的神職，他們與顓頊有或深或淺的交情。

顓頊遭此大劫是天道算計，他們也無計可施，也被天帝暗暗忌憚，而天帝不敢輕易動這些神明，只能儘力安撫，讓他們安分守在原位。

這樣想來，劈向魚婦的那道紫霄雷就不是偶然了，那麼他可不不可以推測，一千三百年前的陰謀也與這件事有關？

敖鯖瞬間陰謀論了，腦海里閃過無數人物及關係，天庭至高無上的那位，西海龍後那一系，天庭權力之爭……

紛紛擾擾的念頭讓敖鯖額角生疼，彷彿被鋸掉的龍角斷裂的那一剎那，讓他的身體忍不住一抽，掃落桌上放置的蓮花燈，光線瞬間一暗，繼而恢復黑暗與寂靜。

敖鯖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以及怦怦的心跳聲，這分明是一把武器幻化出來的身軀，卻保有原來的體態特徵。

想到這裡，敖鯖不禁嗤笑一聲，他閉著眼在黑暗中沉思許久，慢慢理清混亂的思緒，以及抽絲剝繭般的真相。

最後敖鯖悶笑出聲，笑著笑著就漸漸沒聲了。他想通了，原來他是被波及的一條小魚，天帝要對付他完全無須任何罪名，直接一道雷電劈死便可。

然而大費周折地下藥陷害，讓他頂著失職失德的罪名，最後才把他拖入深淵裡。這樣的手段不是龍後那邊使出來的，他便自行了斷！

敖鯖手背的青筋隱隱，一手支著頭強迫自己繼續琢磨下去，設局的除了龍後一系，還有順手推波助瀾的天庭一系。

局中局並不難看出，只要敖鯖發現了自己生母的身份，再從瑤姬那兒了解到天庭的來歷，就不難看出這個並不複雜卻又多方勢力摻和進來的設計。

難怪他查了許久，許多事情就如同霧中看花一般朦朧，猜不出裡面的主謀。

根本就沒有主謀，頂多雲海天龍族算一個，龍後借母族勢力報復西海龍王心愛之人留下的兒子，這不是合情合理麼？

敖鯖捂住眼睛苦笑不已，到頭來還是回到龍吉身上了。

西海龍後早就已經銷聲匿跡了，謠言紛紛，有的說是西海龍王與龍後和離了，龍後一氣之下出走人間，再也沒有回來過；有的說是西海龍王殺妻，龍後早已被殺死……

那麼錯在誰？局中的人彷彿誰都有苦，如同黃連水在腹中翻滾，從舌根上泛起的苦澀，教人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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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還是劇情，看懂了沒……會不會太亂？

話說作者收藏它老掉，有時候差點整數的時候就掉了啊啊啊，逼死強迫症啊。作品收藏六千多……作者收藏五千不到，我要哭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