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是從汪辰口中得知此次事件的，上論壇聽了錄音，想起祁岳曾提過一兩次幫他做宣傳的嘔血妹妹，應該便是曾聯繫過他的陶雪，陶雪打過他電話跟他提過包裝的事，自己一來不感興趣，二來不想暴露身份，當場拒絕，倒是祁大寶，天天放在嘴上，說想體會一把火了的滋味。

方玄找到陶雪的電話，打過去，對方很快接起。

「祁岳那則錄音，是你們的炒作？」

「是啊。」陶雪聲音愉悅，「具體我不能多說，只能告訴你是我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方玄大概能想到祁岳公司的套路，先吹，後黑，再吹，基本能把熒幕對面的人唬成死忠，淡淡補了句：「別過分了。」

掛斷電話，陶雪望著手機，確實是計劃，也確實要捧祁岳，所以在錄音發出去後沒多久，公司便將準備好的公告發布出來，所以也沒有領導會去找祁岳，因為根本就沒必要。

她只是唯獨沒告訴處在中心環節的祁岳，沒有人知道祁岳竟會不知情。

陶雪愉快地編輯著解釋炒作流程的郵件，存進手機，她會在下班後發給祁岳，按祁岳的性子，定然一下班就來找自己，多半明天上班才能看到。

這便夠了。

只要製造了這個時間差，就足夠了。

親密多年的老夫老妻尚能產生裂縫，何況兩人還未交心。

距離下班還有五分鐘時間，陶雪提前下樓，毫不意外看到等在門口的方玄，方玄為人低調，穿著也簡單，戴上口罩，來了多少次都沒人認得，別人不認得，不代表她不認得，送上門的肥肉，怎麼能輕易放跑了，噙著笑迎上前：「來接祁岳的吧？我是陶雪。」

原來這個用假香水的女人就是陶雪，方玄只輕輕「嗯」了聲，觀感頓時差了許多。

「你當真不考慮和我們公司合作？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我沒看出來這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們只是想拿我的身份做噱頭吧。」

「但也沒損失對不對？以你32服第一的情況，配合祁岳造勢，也能幫到他。」陶雪眨眨眼，故意用了開玩笑的語氣，「總不可能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龍血玄黃是你吧？」

方玄沒作聲。

陶雪臉頰浮上笑意：「為什麼不告訴他？」

男人面色立即沉了下來：「跟你沒關係。」

以後自己會告訴他的，但不是現在。祁大寶眼下所忍耐的關於自己的事，包括同住，吃飯，接送上班，應該便是他所能承受的全部了，物極必反，遊戲是他放鬆的渠道，如果這時候知道連遊戲里信任的大黃弟弟也是自己，大概會氣得再也不想見到自己。

「你別生氣，我也是為了公司著想，職責所在嘛。」

呵，方玄心中冷笑，借公司之名試探他，心思倒是用得挺溜，不再與陶雪搭腔。專註望著公司門口，祁岳比以往出來得晚了些，方玄當即邁開步子。

陶雪也不急，對著方玄的背影，幽幽喊道，聲音不大不小：「龍血玄——」

方玄立刻轉身，回到陶雪面前：「閉嘴。」生怕被祁岳聽到，「你想怎麼樣？」

「咱們談談？」

靜靜看著陶雪的臉，對方眼裡閃著小女人心思得逞的狡黠，若是換個人，換個場景，或許還有些可愛，只可惜……方玄突然笑了：「好，那你等我。」

祁岳撲了個空，心裡不爽，後槽牙都咬緊了，這坑樹的女人，溜得真他媽快，抬眼瞥到方玄，急急開口：「方玄，我玩的那款遊戲，論壇上有我的錄音，說我用外掛。」

「嗯。」

嗯是幾個意思，「我沒用外掛。」

還特意給他解釋一遍，怕他誤會麼？方玄嘴邊勾起寵溺的弧度：「我知道，祁大寶，我臨時有點事，你先回去。」

咦？就這麼走了？直直看著方玄遠去，旁邊還有一人？那不是——陶雪麼？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視線，陶雪回過頭，笑眯眯地對他揮手拜拜。

現在的祁岳，大概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他了吧？

陶雪很是得意。

祁岳皺起鼻子，方玄搞什麼啊，知道他是被誣陷的，然後就跟陶雪走了？望著兩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眉心鎖成了疙瘩，手一會搓搓後頸，一會摸摸鼻頭，放下後又不自覺地握緊拳，從來沒有這麼用力過。

——我再問你一遍，你跟方玄是戀人關係？

——絕對不是，我跟他沒關係！

——是麼？那我就不客氣了。

嘁——誰愛要誰拿去。

……偏偏找個心腸壞的，眼光咋那麼差。

兩人一同離開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祁岳胸口堵得難受，臭方玄，臭混球，還說什麼喜歡他，要跟他結靈伴，要等他，說得好聽，結果呢？還不是別人一勾搭就跑了，大屁眼子。

祁岳一路心塞地罵著，抬手揉揉酸澀的眼睛。

樂容搬了小板凳，抱著飼料廠撿回來的一袋玉米，坐在院子里看天，有地方住的感覺就是好，不用東躲西藏，舒坦又自由，尤其浴室裡頭被方玄裝了個浴缸，那叫一個舒服，祁岳與方玄都不在的時候，他便泡在裡頭，一天都不帶出來，眼下看兩人快回來了，才匆匆坐到院子里等。

沒等多久，祁岳就回來了，瞅瞅他身後：「方玄呢？」

「跟女朋友約會去了。」

「哦。」樂容沒反應過來，「啊？」

「比我矮一點，挺漂亮的。」

「不是，等等……他有女朋友了？」他跟祁小樹不是靈伴關係麼？

「嗯。」

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才幾天啊！樂容一臉氣憤：「你現在知道了？人類都靠不住。」頓了頓，擔心地看向祁岳，「你別難過。」

「我幹嘛要難過？」祁岳反問。樂容不信，仔細端詳他的臉，來來回回觀察好幾遍，確實沒在上面看出什麼。

祁岳一把拉住樂容的手：「走！」

「去哪？」

「今天發工資了，樹爺爺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不就是吃飯嘛，他有錢了，可以自己買，不稀罕別人的！

不稀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