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方玄只給自己要了杯白水，聽陶雪講了一連串工作相關的事，這女人倒是有耐性，怎麼都不提正題，方玄可是快沒耐心了，倒也不是什麼別的原因，而是家裡還有隻嗷嗷等飯吃的可愛小寵物。

陶雪起身借口去衛生間，不小心碰倒隨身的手提袋，袋裡的照片落了一地，方玄彎腰幫她拾起，一眼便看到其中一張，上面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摟著祁大寶的肩，兩人嬉笑交談十分親密。

見方玄動作一滯，陶雪連忙打圓場：「我要幫祁岳宣傳，所以會有點他的資料，這個……這是他的主管，叫程涯，你不要多想，他們其實……其實沒什麼。」

哦……先不提祁大寶，陶雪總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方玄眯起眼：「然後呢？」

「呃——然後？」反而是陶雪愣住了，不明白方玄這麼問的意思。

「然後我應該生氣，拜託你繼續幫我留意，我就會看到更多類似的照片、實例，我會陷入痛苦，你便有機會來安慰我，慢慢地幫我放下，接著，我就喜歡你了，是嗎？」

陶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幹笑兩聲：「呵呵，你在說什麼？」

「你心裡清楚。」微微停頓，「你那些招數，在我這裡，第一步就行不通。」不管陶雪裝傻充愣，方玄只是語氣篤定，不緊不慢，陳述般的口吻。

「那這張照片呢？你就不管了嗎？」她看過方玄的資料，對方應該是眼裡容不得沙子那類人。

「這照片能證明什麼？」方玄無意識地輕扣左手的木環，忽而笑出聲，「祁岳他很招人喜歡吧？我要是他主管，有這麼個認真工作的手下，也會喜歡他的。」

「你啊，是沒認真看過祁岳，你要認真看過他，就會知道，他那樣的人，世間難尋其二，即便尋到了，也不可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主要我呢，缺點一大堆，尤其特別懶，喜歡上了，就懶得花心思再看別人。」

陶雪臉部微微扭曲，什麼跟什麼，自己好歹是來勾引他的，不是來聽他秀恩愛的。

方玄注意到她的表情，繼續：「起初我特別想將他藏起來，現在卻是想開了，也慶幸自己沒阻攔過他，他便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才最耀眼。」

「……」

「他雖然哪裡都好，不過還是生氣的時候，眼一瞪，嘴一橫，那個小模樣哦，最讓人心癢癢。」

……夠了，她開始煩了。

「啊，還有，他啊……」

「行了！我知道了，我放棄。」陶雪忍不住了，她真是再也不想攙和進這兩個人了，沒見過這樣的，知道她意圖，還不停地發狗糧虐她，好玩是嗎！倒不如義正辭嚴地指責她一頓，好歹眼裡能看到她，哪像現在。

方玄收聲，噙了抹笑：「對了，麻煩你自己去結下賬。」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只喝了白水，「我家大寶比較能吃，我所有的錢都是要拿回去供他的。」另外，在自己的計劃中，得買一個能養下祁大寶的有足夠大院子的房子，他還答應了祁大寶要帶他吃遍各種美食，想滿足這個條件，必須備一輛能帶著小樹妖本體到處跑的車子，並保證足夠的安全與舒適度，他壓力可是大得很。

陶雪氣得臉頰通紅，騰地站起身：「別忘了你還沒追到他呢，你不覺得他下班找你的時候有點奇怪嗎？」

方玄腦海中閃過剛才的片段，對啊，祁大寶為什麼要向自己解釋他沒用外掛？當時的表情，也認真得過了正常的限度，難道——心念微轉，意識到一個可能，立馬衝出門去。

按祁大寶那個智商，只要沒人告訴他錄音是炒作的一環，必然信以為真，還傻乎乎地糾結起來。找自己解釋，多半不是為了其他，只是想尋求一份信賴，證明他那張老樹臉的清白，而自己卻讓他先回去，還與他以為的始作俑者在一塊，真是……

祁岳眼下一定鬱悶死了。

方玄匆忙趕回家，沒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十三香小龍蝦味，呃……

祁岳心滿意得地倒在沙發上，人間美味，閉上眼回味了陣，睜開，眼前是方玄放大的臉，下意識地擦擦嘴，不想被對方看出端倪。

「不錯，小日子過得挺滋潤，我還沒回來，你們倆自己把小灶開完了？」

祁岳坐直身，鄭重申明：「我沒吃別人的東西，是我自己買的。」嘴不軟，腰桿子更是硬邦邦的。

方玄瞟了眼垃圾桶：「一人十斤，挺會享受。」

「一人二十斤。」樂容糾正，「那是我吃的，祁小樹的沒剩殼。」頓了頓，繼續補充，「頭也沒剩。」

「……」自己這一路上真是白擔心了，祁大寶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蠢，光剩本能了。

「得了，你就別假惺惺了。」樂容看他不順眼，「口口聲聲結靈伴，自己卻在外陪女朋友，還有臉糾纏祁小樹。」

「女朋友？」方玄轉向祁岳。

祁岳擰著脖子跟他對視，敢作敢當，別不承認，不然自己會鄙視他的。祁岳內心在想什麼，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方玄拽著他的肩膀，把他扯進房間。

「先說錄音的事，陶雪負責你的宣傳，對吧？」

「嗯。」祁岳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你看到那帖子的時候，就沒想過那是炒作？」

「炒作？」黑他也算是炒作？

「我問你，帖子出來後，公司是不是立刻發公告安撫了？如果真發生這種事，一般會緊急開會進行處理，你們公司有嗎？有人著急嗎？有任何人找過你嗎？因為這計劃上頭都知道，唯獨你不知情，陶雪沒告訴你。」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道理，「你這邏輯，勉強也通嘛。」

還勉強，方玄忍不住給了他一記爆栗：「不信你明天去公司，洗白方法早給你準備好了。」

「那我錯怪你女朋友了，對不起噢。」吸吸鼻子，極其敷衍地道了個歉。

方玄盯著祁岳的臉龐瞧了一陣，誇張地嘆了口氣，兩條胳膊直直架到祁岳肩上，腦袋挨著祁岳的側臉，將全部重量壓到對方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今天好不容易出現的思路，被剛才的假香水熏得一點不剩，擔心家裡的笨蛋趕緊回來，結果笨蛋偷偷吃香的喝辣的，一點也沒給我剩，我現在又餓，又累，那笨蛋還要吃醋氣我，哎，做人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