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方玄側身，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跟他相似的傢伙，手電筒光聚集到對方身上，復刻品穿著、容貌皆與他一般無二，對方變成他的模樣做什麼？

「哇曬～」祁岳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呶呶呶～」嘴裡嘟噥著意義不明的語氣詞。

模仿得再像，不過皮囊而已，方玄怕的是祁岳腦子不靈光，著了對方的道，伸手：「大寶傻樹蠢香包，過來。」這樣夠明顯了罷。

冒牌貨依葫蘆畫瓢：「老伴死鬼那老爺們，過來。」

「……」

方玄暗自噓了口氣，至少對方的段數不怎麼樣。

祁岳眼中晶亮：「誒喲喲，太像了太像了，根本分不出來。」

……小香包這是認真的，還是皮癢了？

冒牌貨眯起雙眼，無限深情：「寶貝，這是草地，這是土地，你是我的死心塌地。」

……什麼鬼？哪來的倒霉玩意？

祁岳愣了記，笑逐顏開，他打心眼裡高興，這做夢才能遇到的好事居然發生在他頭上，無比福祉地苦惱道：「以前只有一個方玄對我好，現在變成了兩個，不就是來了趟小樹林嘛，非要我開後宮，嘖嘖嘖，這多不好意思。」

……怕不是全身皮癢了。

祁岳背著雙手晃到兩人面前：「兩個就兩個罷，我可不能偏心，不然你們打架怎麼辦？電視上怎麼說來著？雨什麼？哦，對，雨露均沾，你一三五休息，你二四六休息，周日大家一起玩耍，怎麼樣？公平吧？誰都不吃虧。」

……有點暴躁。

「祁、岳。」方玄逐字逐句，青筋遍凸，瀕臨發作的邊緣。

冒牌貨欣欣然接受，豎起大拇指：「我做事十拿九穩，就差你一吻。」

平日里方玄開口，祁岳只想塞上丫的嘴，這個方玄給人的感覺卻莫名地有趣，祁岳咯咯咯笑彎了腰。方玄臉都黑了，自家的白菜竟被一冒牌貨尬撩得心花怒放，心中五味雜陳：「大寶，別玩了。」

對，還有正事呢，祁岳揉揉笑出的眼淚：「小妖怪，我有兩位朋友，不知是否在你這？如果不在，我們要出去找他們。」

「他們不在這，你也不能走。」

「啥？」要換霸道總裁套路了？

「進了我的結界，就要永遠陪著我。」

「噗嗤……小妖怪你不要逗我了。」

「我扮成你喜歡的人，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兩個對你好，你為什麼要走？」冒牌貨的聲音染上濃濃的焦急，周圍的空氣彷彿感應到他的情緒，暗暗起了風。

好像沒開玩笑？可……「不對啊，我們才認識啊。」這執念來的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是我？」

「你很強。」

祁岳怔了三秒，這大概是他這陣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恐怕要教你失望了，現在的我連妖丹都凝不出來。」廢成這樣委實心塞。

「不可能，你破了我的結界，沒人能破我的結界，兩千年了，你是第一個。」

「不信你自己感覺咯。」祁岳攤手，懶得辯解，修為高的妖怪能探知到修為低的妖怪的程度，反之則不能，祁岳只知道，能做出如此巨大結界的妖怪，實力深不可測，連湛貓都做不到，碾壓級的實力差，他可打不過對方，不過，21世紀文明社會，可以講道理嘛。

冒牌貨目露不解，他確實感覺不到祁岳有多少妖力，不是祁岳，難道是旁邊的人類？更不可能了，他的結界沒有問題，狐疑的視線剛轉移到方玄身上，立刻像被灼燒般逃開，男人長得太過好看，富有攻擊性的凌厲的臉龐，五官端正立體，令人艷羨，以至於耳邊始終徘徊著嘈雜的聲音，只要一看方玄，便肆意鼓噪著提醒他無比醜陋的事實，祁岳同樣好看，但感覺與方玄完全不同，看上去非常舒服，有種與生俱來的親近感。他覺得自己不堪，明明丑得一塌糊塗，卻嚮往著美好的東西，矛盾得無以復加。

膚淺又糟糕。

方玄微微抬起下顎：「你差不多該現出原形了，你要扮我到什麼時候？」

冒牌貨沒理他，轉問祁岳：「這裡沒有別人，不會有人打擾，留下來，我可以一輩子扮演他，不好嗎？」

方玄能從對方的話里聽出明顯的哀求，看著另一個自己對祁岳發出邀請，心情難以言喻。

祁岳咧開嘴：「我懂了，你不是喜歡我，也不是因為我強，你是太孤單了，想有人陪你說說話，對不對？」

冒牌貨眼中陡然亮了起來，殷切地上前一步：「那你願意留下來嗎？」

那種孤獨，祁岳再明白不過，那是哪怕飛過個蚊子，都恨不得逮過來聊半天話，然而冒牌貨與他不同，結界是對方自個布的，為什麼要特意把自己隔離開，直至這個地步呢？祁岳不理解，對方總有自己的理由。

對於處境相仿的傢伙，很容易產生好感，但縱使不忍，祁岳仍幹脆地拒絕：「小妖怪，對不起，以後我可以經常來陪你，可現在，我們必須出去。」

冒牌貨沮喪地低下頭，半晌：「我知道了，我帶你們離開。」萎靡地邁開步子，行了陣，哀怨地開口，「寶貝，苦海無涯，回頭是我。」

方玄：「……」真想抽死丫的。

來到結界邊，冒牌貨停下腳步，他的結界有他設定的規則，拒絕一切有靈性的活物進入，他想不通祁岳兩人是怎麼進來的，意外？理不出頭緒，準備打開結界，在那之前……他舉起爾康手，依依惜別：「小樹。」

「嗯？」

「樹林一線牽，珍惜這段緣。」

「妖老方，我會回來看你的……」

「老李，我等你……」

有完沒完？！方玄沒好氣，一巴掌托在祁岳後腦勺上，強行把他推了出去。

等等，他還沒開結界呢，冒牌貨剛想開口，兩人便已消失在他視野中，他睜大眼，在透過結界的一瞬間，隱約捕捉到祁岳周身覆了層極淡的月白色光芒，他詫異地怔在原地。

祁岳能破他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