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寒風凜冽。

院子里的積了厚厚的一層，外面白茫茫一片，只能隱隱看得清五六米的距離。

室內的暖氣並不足以溫暖整個教室，靠窗的小姑娘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寫個字都要抖上三抖，歪歪扭扭，一波三折。

她抬起兩隻手圍在嘴邊哈了一口氣，短暫的溫暖之後的寒冷更加難熬。楊玥眯縫著眼睛盯著講台上的老師，和黑板上的字。

不行，太冷了，完全聽不進去課。

想到自己的被子，心裡又是一陣苦悶，這種天氣，被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幹。

外面雪花簌簌飄落，白色染透了整個世界，在看不見一絲塵埃。枝頭的幾朵梅花在滿目潔白中分外惹眼，傲然在冰天雪地。

終於熬完了一天的課，楊玥裹著自己最厚的衣服仍然抵不住寒冷。好在食堂也就在教室後面，離得不遠。這個福利院人多錢少，總是能省就省，可這裡終究是她目前唯一能待著的地方。

食堂里擠滿了人，熙熙攘攘。她拿著盤子到隊伍中排著隊，她低著頭，前面的劉海垂落遮蓋了眼睛。

倏然幾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她將頭垂的更低了，耳邊傳來女生的嬉笑聲。

她咬著下唇，知道那幾個人已經認出她了，可儘管如此，她仍舊低著頭，不敢抬眼與之對視。

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雖然飯菜很少，不足以填飽肚子，可在嚴寒中，能喝幾口熱騰騰的湯已經是莫大的福祉了。

楊玥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縮著，端起碗剛要送到嘴邊的時候，忽覺碗底一股推力。

滾燙的熱湯撒在臉上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卻是湯撒了好可惜。

她低著頭，沒有什麼表情，眼前長長的劉海滴著湯，滴落在身上。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耳邊再次傳來那幾個女生嘲笑的聲音。

楊玥站起身，拿起饅頭默不作聲的從女生旁邊經過。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總有些人喜歡從別人的痛苦中找到快樂。難道只有別人的狼狽才能給他們帶來滿足感？

踩著雪地上的雪，留下一排帶著油漬的腳印，頭頂和前襟的湯在這種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下很快就涼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涼意和油膩的味道。

冷的打顫，可楊玥還是準備洗個頭，她沒辦法忍受滿頭都是油。她的暖壺裡還有熱水，昨晚上接的。這種天氣，連用熱水洗臉都成了一種奢侈。

宿舍一間比較大，可住的人也多，床挨著床，中間的過道勉強能走過一個人，可趕上早上起床或者晚上洗漱的時候，人挨著人挪都挪不動。

每天排著長長的隊去接熱水，本身熱水就少，在那兒等半個小時，說不定輪到自己的時候，熱水已經沒了。

昨晚上大概在一點左右，楊玥偷摸爬起來去接了一壺熱水，回到宿舍，她拎起暖壺，心裡一顫，手中輕飄飄的感覺，她蹙著眉，心裡大概明白了是誰做的。

可知道又能怎樣，也只能受著。

這種時候是接不到熱水的，要麼她就只能用涼水，要麼就頂著油膩的頭髮過一天。

糾結掙扎了一會兒，她決定直接用涼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