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到底還是反了。

一路殺進宮來，無人攔得住。尚且年幼的太子殿下被人簇擁著，強行帶離皇宮。

聽說顧丞相一個人攔在宮門前，為太子殿下的撤離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白龍在殿里，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外面慌忙撤離的宮人。

皇宮走得差不多了，空蕩盪的只餘下不知何處傳來的哭聲。

他被丟在了這裡。

想來他一條龍，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再者，他也離不開這座宮殿。

「小白！」殿外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喊聲，白龍一愣，抬起頭來，看見了殿門口跑得一身汗的少年。

「你怎麼回來了？」白龍震驚，「你瘋了嗎？被叛軍抓到他們會殺了你的！」

「我要帶你走。」少年走進來，一邊喘息一邊咳嗽。

「我離不開這裡。」

「不試試怎麼知道，國師都死了這麼多年了，萬一陣法失效了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是龍，他就是打進來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我不能失去你。」少年笑了起來，「你忘了嗎，沒有你我還是會死。」

「你……簡直無可救藥。」

「本來就無藥可醫。」少年笑著朝他伸手，「我們走，離開這裡……去東海！」

「……好。」白龍握住他的手。

但是現實總愛給人一個耳光。

白龍離不開，殿門口明明空無一物，太子殿下進出自如，但白龍就是被一道隱形的屏障遮擋，怎麼都出不去。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太子站在門口，背後是萬里晴空，他卻只覺得冷。

「柴珺。」白龍喊他。

少年迷茫的抬起眸子看他，那雙漂亮的眸子深沉得彷彿海底煉獄。

「我等你回來。」

「……我不要！我要帶你走！」

「柴珺！」

「如果你走不了，我就留在這裡。」

「你又是何苦。」

「我說了，」少年揚起笑，「沒了你我活不了。」

白龍看著他，覺得氣憤，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麼。

呼吸聲一聲重過一聲。

「如果，只是要龍鱗的話——」白龍撩開了自己的頭髮，抬手扣在了自己頸側的逆鱗上，「——我給你！」

金色的血絲隨著他的動作揚起在空中，一片看起來並不起眼的鱗片被他拔下，狠狠地摔在了少年心口。

那鱗片化作一道華光，沒入了少年體內。

「一片逆鱗有我百年修為，有了它，沒有我你一樣能活。」

「你瘋了嗎？！」少年揚手一巴掌甩在了白龍臉上，打得他偏過了頭。

頸側的傷口還在滲著血，絲絲泛金的血色在白龍白皙的皮膚留下痕跡。

「你為什麼還不走？你已經不需要我了！」白龍咆哮。

「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你的鱗片，我才不在乎能不能活下去，我只想要你！我要的是你！」少年哭著抱住了他。

「我從小纏綿病榻，羨慕那些兄弟可以肆意玩鬧，我連出門都需要人扶，所以國師把你帶回來，說你能治好我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可是我發現，你不高興了，你就像那時候的我一樣，被拘於這一方小小宮殿之中，你失去了自由，但我不能放你走，放了你我會死。」

「所以我不管做了什麼，都會來跟你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我希望這樣能讓你開心一點，我想，就算你不能離開，但我可以陪著你。你不會像我當初那樣寂寞。」

「柴珺……」白龍看著抱住自己哭得淚眼婆娑的少年，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

白龍頸側的血流到了少年手上，帶著一絲涼意。

「血……你還在流血。」少年有些慌，看著這不斷滲血的小小傷口，顯得手足無措，「得想辦法給你止血……」

「不用。」白龍偏過頭，把雪白的脖頸整個露出，「別浪費，喝掉吧。」

「什、什麼？」少年有些愣住。

「龍血對你沒壞處，過一會兒傷口就會癒合的，不用擔心。」

少年皺著眉，在白龍肯定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輕輕舔了一下。

鹹腥的味道擴散在舌尖，帶著絲縷涼意。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錯。

「你別舔啊……好癢。」

少年埋頭在他頸窩，輕輕吮著白龍滲出的血：「我感覺自己像只咬人的殭屍。」

「……我又不是人。」

「……咬龍的殭屍？」

「噗——」白龍輕輕笑出聲。

少年伏在他肩頭，呼吸有些粗重：「……好熱。」

「啊，龍血壯陽，剛才又給了你一片逆鱗，陽氣上涌，可能有點補過頭了，等下應該就好了。」白龍抱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體質偏陰，生辰又屬寒，所以身體一直不好。拿我的血入藥比拿鱗片好用。」

「……小白，我有點難受。」

「唔……」白龍沉吟，應該不會出事吧，柴珺吃過他那麼多鱗片，一點血而已，怎麼會這麼大反應？

少年喘息著，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白龍身上。白龍站不太穩，就幹脆摟著他一起走回了殿里，把他擱到了床上。

「怎麼回事……一點龍血而已。」白龍疑惑的看著少年燒紅的臉色，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

也沒有很燙啊，是人類的正常體溫吧。

床上的少年忽然一伸手拽住了他，用力把他拽到了懷裡，一翻身壓在了身下。

被猝不及防壓住的白龍：「？？？」

「……小白。」

「你別咬我……啊，別扯我衣服！拽住頭髮了！什麼東西頂到我了……柴珺，你幹嘛啊？！」

這天，白龍終於知道，龍血除了壯陽補氣之外，還能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