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珺驚醒的時候，外面哭喊一片，這間宮殿卻是意外的靜謐，只有身邊細微的呼吸聲，鵝毛般撫過他耳畔。

他一扭頭，看見了睡得正熟的白龍。

白龍和平常看著有些不太一樣，面容更加的柔和秀麗，從臉側落下的髮絲……是黑色的。

少年愣住，回想起了什麼，帶著點不可置信的緩緩掀開了被子。

很好，身上穿著衣服。

只是白龍這身段，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妙齡少女。

「……小、小白？」少年顫抖著聲音試探的喊了一聲。

「唔？你醒了啊？」白龍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是女孩子嘛？！」少年的心理受到了衝擊。

「我是雄龍。」白龍抬眸看他，瞳仁也是黑色的，「這是人形，性別可以變的。」

「呃……」沒聽懂。

白龍嘆了口氣，撐起頭看著他，給他解釋道：「妖都有原形，真身，和幻化的人形。你一直看見的白髮的我，是我的真身，現在的樣子是幻化出的人形，這麼說能聽懂麼？」

「……可你不是龍麼？」怎麼和妖還有關係了？

「上古時候，龍也是妖獸。」白龍躺回去，在枕頭上蹭了蹭，「因為庚辰殿下協助黃帝大敗蚩尤，又幫舜帝治水有功，加上上風殿下一直鎮守東方七宿，協助天道，龍族才被封神。」

「這兩位殿下都是誰啊……」太子殿下明顯沒有研究過神話體系，儘管身邊就有一條龍存在。

「庚辰殿下是應龍，長翅膀的，上風殿下是四靈中的青龍，長角的。」白龍看著他，很認真的給他科普，「四海龍族都是上風殿下一脈，我們東海是嫡系。」

「……龍還分種類的嗎？」太子殿下震驚了。

「你們人類不還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麼。分種類怎麼了？」

「既然東海是嫡系，不該也是青龍麼？」

「是青龍啊。」

「可你是白龍誒……」

「……」白龍再一次選擇放棄和他繼續交流。

「好安靜呢。」少年摟過白龍，輕輕閉上了眼。

「……柴珺。」

「嗯？」

「皇宮已經被叛軍佔領，你的老師……被殺了。」

少年擱在白龍身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一些：「嗯。」

「……你的父皇，也被殺了。」

少年壓抑著呼吸，輕輕的嗯了一聲。

「宮裡死傷很重，後宮皇妃有三分之一被叛軍凌辱，皇後用釵刺傷了秦將軍，逃過一劫，藏在御花園的假山裡。」

少年抬眸看著白龍，有些訝異。

「皇子死了六個，公主死了兩個，救駕的吳將軍重傷瀕死，太醫們倒是都被保護起來了。」白龍的話頓了頓，「秦將軍正在朝這裡來。」

「我知道了。」少年緊緊的抱著他。

「沒關係，我下了結界，他一時半會兒進不來，你不用害怕。」白龍放緩了聲音安撫著他。

「我沒有害怕。」少年的聲音清冷，淡雅，篤定，「小白，你能幫我麼？」

「……我不能殺人。」這是天道對龍族的束縛。

「不用，我會自己，親手殺了他。」

「……好，你要我做什麼。」

「撤掉結界，借我一把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