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一日之際在於晨。有了那樣一個清晨，甄陽這一整天都過得不算太順利——約好的客戶遲到三分鐘即被他放了鴿子，漫無目的在樓宇之間穿梭著，尋找一個又一個厲鬼，當作打沙袋一般消耗著無謂的體能。

從頭至尾，似乎都是自己勉強了古佳，一直將他逼上了獨木橋。不曾想過，因為有那樣一人，古佳模稜兩可的態度會讓自己震動至此。

單純，無瑕，用以形容一個擁有前生並且已經一百九十八歲的「人」，多少有些勉強。沙宇與小樹的出雙入，顯得他們之間更是可笑。呵，搞不好，單純的反而會是自己。

傍晚回到家中，古佳不出意外做好晚飯，等待著可能出現的人。

「吃飯吧。」看到甄陽，他沒有過多的表情以及情緒波動，那樣的淡然刺痛了甄陽的眼，他的心。是啊，雖說不能夠大隱隱於市的平凡，終究還不是過著這樣平淡無奇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飯間談話很少，甄陽埋頭苦吃。

「難道你一天都沒吃飯嗎？」古佳擔心自己拿捏的雙人飯量不夠，微微皺眉，「難道你是狼人就不會噎著嗎？慢點吃。」

「嗯。」眼皮也沒抬，甄陽聽話得放慢了進食速度。

洗碗時，甄陽從背後抱了上來，那粘膩的體溫，古佳自然知道代表著什麼。

「等我做完事，別鬧。」他手上不停，逐漸加快了刷碗的速度，甄陽卻是什麼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只是將臉尖扎在他頸窩處，鼻息噴灑於脖頸一側，似有若無。

這樣溫存的時光，古佳原本是最為排斥，一來放不下男人的架子，二來家中有一個名叫沙宇的問號寶寶，他總是推託再三。如此看來，能有兩個人的閑暇時光，似乎是應該感恩的事情。

清洗完畢所有泡沫，將手在圍裙上擦拭幹凈，古佳任由男人那樣抱著，一聲輕輕嘆息。

「我到底，算是什麼呢？」那雙穩在腰間的手開始緩慢上下游移，隔著衣物摩挲著古佳上身每一寸肌膚，帶來點點戰慄。他不言，是甄陽意料之中的事，低低笑著，一隻手已經打開皮帶扣，緩慢伸入。仍舊濕潤的雙手抓不穩那樣狡猾的男人，古佳喘息著，「別這樣……若是在這裡……我每天做飯都會想起這些……」

「那你要去哪裡？嗯？」一邊詢問著，大手卻不停挑逗古佳那逐漸挺立的慾望。

「啊別……去……去床上……」

大手陡然抽離，將古佳一把抱起，圍裙如同一張枯葉飄落而下，再無人問津。古佳泛紅著臉，目光統統集中在甄陽歪斜笑著的唇部線條，湊了上去，卻被躲讓開來。撲了個空，耳朵卻露出空檔，落入敵人口中。

「啊……」耳後敏感的肌膚被舌尖稍稍挑逗，電流便輕輕爬滿全身，呻吟聲流瀉而出。呼吸逐漸加快，甄陽用腳開關著卧室門扉，來不及管它是否緊閉，張開結界便將那人扔入柔軟被褥之間。

就在此時，他卻放慢腳步，由床頭櫃的抽屜中拿出那管常用之物，古佳半立起身，悄悄移開視線。

「脫褲子。」那種不可一世的慵懶語氣，使古佳咬住下唇，不看他，也不動作。

羞赧，乃是古佳生來的特色，無論與自己如何往返，他最終都會回歸如此。知道他不會乖乖聽話，將那軟管放置床頭，甄陽解開上衣，欺身而上，同樣繞過雙唇，垂首於他頸間，找到動脈所在的位置，輕輕咬了上去。那稍含力道的咬合，加上唇舌雙重攻擊，古佳很快敗下陣來。

「聽話，自己脫。」惡魔一般的聲線蠱惑著古佳的耳膜，這一回，他顫抖的指尖解開了最下方的扣子，布料與皮膚的摩擦聲震耳欲聾，他就那樣羞赧著，顫抖著，褪去了長褲。

指尖似觸非觸，遊走與背脊上敏感之處，「還有一件。」

「我不要……」古佳喘息著，髮絲隨著搖頭的動作掃過甄陽鼻尖，偶爾觸及的皮膚已經爬上了難以想像的高溫，嗓音中染上哭腔，甄陽翻過那張小臉，一絲水滴由眼角掛下淚跡，被他的拇指輕輕掃去。將人按倒在被褥之中，他重重一嘆，胯下那方布料，掩飾不了被自己挑起的慾望，這個思想作古的傢伙，到這程度或許真的已經是逼著自己。

一把扯下剩餘遮擋，雪白的肌膚早已被紅暈佔領，將那雙腿大張，露出下面不曾準備的地方。古佳一味的閉上眼，隨意被他那樣對待，也不曾有反駁之語。就在此刻，軟管蓋子啵一聲彈開，濕黏沾滿下身那無法啟齒之處，古佳一個激靈，攥緊身下被褥。

「你……直接？」發現男人想要做些什麼，古佳忽然直立膝蓋，妄圖合起雙腿，男人當然不會讓他如意，腰身嵌入其中，使他動作不能。

「不……」顯然受到驚嚇不小，慾望都有縮水的意思，甄陽將其一把握住，熟練套弄直下，古佳由下而上仰望著他的下顎線條，竟鬆了禁制。

充分潤滑過後，楔子硬闖入那片似未開發之地，即便遭到有力抗拒也毫不退縮，「放鬆，不要和我對抗著來。」男人隱忍的汗水滴落而下，一把揮開古佳額頭被打濕的前發，露出他深皺的雙眉，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狠狠掙扎，而是緩慢吐氣中努力配合著自己的動作。

太過強勢的交合，古佳默默承受著痛苦與心悸的雙重摺磨，眼角淚水不聽使喚，徑自落下，打濕了甄陽的手臂。就著背後進入的姿勢，甄陽一次次兇狠進攻著身下那人，直到他開始軟若無骨，快感逐漸蓋過痛苦，「不論你以前發生過什麼，都要記住，只有我，只有我與你這麼近，只有我能對你做這些……別人都不行……」

古佳忽然張開嘴，咬在眼前那肌肉賁張的手臂上，算是默認。

夜如此冗長，呻吟多過散碎話語，摩挲痴纏，古佳感覺自己如同海中扁舟一扇，難以自持。

「你不用做得這麼過分。」扶著酸軟無力的腰肢，古佳實在沒有下床做飯的心情，怨懟之色溢於言表，他說話絲毫不留情面，「那個叫麻晟的人，他至少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就算是好奇，你沒有必要做到……那種程度。」

「哪種程度？我只是……」

「是你自己和涇灼說——『我們不是那樣要命的關係』，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做我的唯一？」習慣了妥協他人的古佳一旦執拗起來，不容小覷。那張時常掛著淡笑的臉，此刻冰冷不已。

甄陽一時語塞，欲言又止，「涇灼他……怎麼還告訴你這些……」

「他告不告訴我都不要緊，我就是請你給我一點空間，讓我處理好前生後世的事情，OK？」古佳向後一倒，陷入被褥之中，等著補回之前欠下的睡眠，眼見，這診所開門又是空想。

若這時走到他身旁，低下身給他一吻，以古佳的性格，半推半就間，埋冤與怨懟都將煙消雲散。然而他沒有這樣做，只是轉身，徑直走出了那個原本不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

見他沒有一如既往厚著臉皮前來討好自己，古佳心中一陣不快，他很很閉上眼，期望睡眠能夠洗刷一切。只是甄陽這一去，直至深夜未歸。

「說好要交代行蹤，說話都和放屁一樣沒信用的傢伙……」抬頭，骷髏頭上一雙空洞盯著夜空，一輪滿月之下，古佳的擔心並無道理……

此刻，半夜燈紅酒綠不絕，甄陽不顧挽留，獨自身處冷空氣中，方才在那酒吧之中，啤酒都沒喝下幾杯，全因燥熱，難以驅散。昨晚對他確實過分了一些，做到後面，自己幾乎紅了眼，不顧身下人的身體是否能夠承受。只是，這滿月之夜的煩燥，若沒有那人，又要何處去解……甄陽此刻心亂如麻，獨自踱步在街面之上。

「救……救命！有人……有人搶劫啊！」聞聲而望，只見一個黑影從巷口閃出，朝著與甄陽相反的方向而去，那速度，不該會是人類……巷口同樣追出來的女人一頭亂髮，泫然欲泣的表情，向著所有人無助控訴著自己的遭遇。

盯著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甄陽微眯雙眸，「不如就讓你來一解我滿月之夜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