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半個月，沒有林熙兒的消息，君悅心中隱隱有了不安。看著慕楠辰的反應，似乎對方知道什麼，然而每次問起來，對方就會發火。

「人呢？還沒找到？」又一次看著君悅和慕容安兩人回來，唯獨沒見到林熙兒。慕楠辰再一次問起林熙兒，仍然得不到答案。

多久了，這半月來，林熙兒還是沒回來。慕楠辰會想，對方是不是死了。

他做了夢，夢到林熙兒死了，死在自己眼前，被人一刀斷喉。他看著那人倒在自己面前，滿地的血，還有那雙眼，對他，他甚至看出林熙兒對自己的憐惜。

可是醒來以後，林熙兒不見了，那隻貓也不見了，屋子裡哪裡有什麼夢中的影子，除了消失的東西。

一時間分不清夢那是夢還是現實，只知道人不見了。慕楠辰讓人去找，沒找到，林熙兒就像在這世上消失一樣，沒有任何痕跡。

消失了呢？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林熙兒死了，死在自己眼前。而下一個人，或許就輪到了君悅。

「陛下，我們……沒找到他。」或許焦急的並不止慕楠辰，君悅和林熙兒雖說是對手，也是最好的朋友。

曾今雖然也會嫉妒林熙兒和慕楠辰的關係，然而他對林熙兒的擔心絕對不少。

慕楠辰夜不能寐，他又如何放得下心。此刻早沒有那些嫉妒，林熙兒或許凶多吉少，君悅很清楚。

「那你回來做什麼？」慕楠辰放下毛筆，起身走近君悅，伸手抓著人衣領，青筋暴露。

他做了夢，林熙兒死了，他很清楚。這麼久沒見到人，或許夢是真的。可是做夢，為什麼，林熙兒會死？那些事是他的噩夢，他自己承受就夠了。

「皇兄，找不到林熙兒，並不是君樂的錯。」看著慕楠辰又發火，也看幾日下來君樂難受，此刻慕楠辰生氣，慕容安抓著對方讓人鬆手。

「不是他的？那是誰的？朕麼？」雙手握的太緊，即使被人扯開，慕楠辰雙手還是那樣握著。

「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安不是傻子，誰都知道，一個人就這樣突然消失，必然不會是好事。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倒是不想慕楠辰會這麼在意一個下人。

摟著君樂在懷裡，溫柔的厲害，面對兄長的怒氣，又覺得莫名。雖然也清楚林熙兒和對方的關係，這誰人不擔心，有必要拿君樂發火。

「我沒有問你！」

「你愛的人不見了，沒必要拿我愛的人發脾氣。」

「你……」愛人？愛人這樣的詞，慕楠辰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可怕。

「皇兄，我不是那個意思。」看著慕楠辰臉色難看，慕容安知曉如此身份不該說這樣的話。然而君樂也是無辜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一定要這樣。

「出去……」是啊，他的愛人，君樂，是慕容安的愛人，是他用那樣的方式將人留在身邊。這樣正好不是麼，讓他們都滾，再也不要回來。

這樣，慕楠辰也不會每日活的心驚膽戰，惴惴不安。他怕，即使只是一場夢，可是林熙兒沒回來，這夢究竟是真是假，他怕下一個人就是君悅。

為什麼作為天子會做到這個地步，他本該是高高在上不是麼，那些恐懼敗德痛苦，似乎從他出生就已經像一張網，將他束縛在其中。

「陛下且安心，林熙兒一定會回來。」君樂推開慕容安，跪在慕楠辰面前。即使對方遷怒他，這不是他們的錯。

他很清楚這些年林熙兒對慕楠辰的重要，上一次，他跪在地上，他說會帶林熙兒回來，就一定會讓人回來，此次，他說林熙兒能回來，就一定會找到林熙兒帶回來。

已經沒辦法去在意慕楠辰對林熙兒的情感，他無法看著對方失神落魄，得了病一般。

「我和君樂會派更多的人，將他找回來，皇兄不要生氣了。」慕容安手中空落落，看著君樂推開他，似乎明白兩人不該在慕楠辰面前這般，同樣跪在地上。

「方才是我失禮了，皇兄莫怪。」

「罷了，下去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三天，再給你們三天，把他找回來。」或許是死了，才會沒有半點消息。

在夢裡死去的人，死去的物，為什麼，慕楠辰分不清了，他也不願意釐清，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夢裡的鬼，殺死了林熙兒，所以那人死了……在現實里也死了麼？為什麼找不到人？或許只是夢，夢裡的一切，怎麼可以是真的。

「是。」看著人憂心如焚，再多的話語此刻說出來問多了也不過是讓人煩悶，君悅回頭，這才發現他方才鬆開慕容安是那樣的徹底。

他此刻見到的是人眼裡的苦澀，不，他沒做錯，在天子面前這本就不合禮數。

「王爺，我們走吧。」

「……」慕容安起身看著人，似乎對方是突然才記起來他一般。方才被人鬆手推開，那樣的感覺，似乎是當頭棒喝？亦或者……是另一種開始。

聽著人說話，這才與人並肩離開天子寢宮。

「哈，一個死人，遠比不過活著站在他面前的人。」良久，確定慕楠辰聽不到談話，慕容安變了臉色，言語之中多了嘲諷。

他對一個死人也這般在意，那麼活著站在他面前的人卻什麼都不是。

「你說什麼？死人？您怎麼會知道。」君悅從中得到了什麼答案，明明林熙兒誰都找不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今慕容安卻說人死了。

「這麼……等離開皇宮，我再告訴你。」本來是應該隱瞞，然而君樂既然聽到了，慕容安愣了愣，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釋這事比較好。

他瞞著他也不是有意，那人消失這麼久，難道還猜不到結局麼？

「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等著離開皇宮，君悅哪裡還忍得住，抓著慕容安手都在哆嗦。不僅僅是為了天子，林熙兒從來對他也是照顧有加，他們也算得上好朋友。

「我並非有意，只不過此事，你也看到了，陛下的反應，這件事，目前還是不要讓他知曉的好。」

「是，我明白，我……他，在哪裡。」死了？這樣的答案已經很明確。以林熙兒的功夫，那人並不比他弱，怎麼會出事。

「三天前已經找到他，只是我吩咐下去，此事暫時不要走露風聲，你要是想見他，我帶你去見他。」

「見他……可是我覺得，這事應該先讓陛下知曉，您知道他最近因為林熙兒的事。」

「我知道，他如今很虛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所以等他好起來再告訴他。」還不到時機，慕容安總是更顧慮，需要顧及慕楠辰的身體。

若是再給人氣出個好歹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嗯……」即使，君悅覺得此刻應該將事情告訴慕楠辰，然而慕容安的顧慮也沒錯。只能暫且壓下這樣的想法。

只是，如果將來慕楠辰問起來為什麼他們明明知道人死了，卻瞞著他，又該如何。

「且放心，就算他將來知道什麼，你是為他好，他也不會怪你的。」如此還要安慰他兩的感情，自己夾在中間就像一個外人。

無論如何對君樂，對方心裡最在意的永遠都是慕楠辰。一次又一次，給人機會，得到的不過是冷落。

明明他救了他，卻比不過一個一次又一次傷害他的慕楠辰，這樣的人，若是不能成為自己的，那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也好，那，勞煩王爺帶路，我想去看看他。」他也該送他一程，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也記得兩人這麼多年來點點滴滴，就這麼死了……

沒有半點頭緒，那人死的原因，以及他去做什麼事，見到了什麼人，知道了什麼，他居然從來都不清楚。

入夜，跟著慕容安偷偷摸摸回到皇宮，進入御花園，那假山下，居然暗藏了隱秘的地下室。

遠遠的，借著昏暗的燈光，那冰床之上，躺著的，毫無聲息的人。

君悅一步步靠近，總算看清楚了林熙兒模樣，一道鋒利的刀口，割斷了人咽喉。他這樣的功夫，誰有這樣的能耐。

手撫摸上已經結冰的身體，查探傷口，他身上似乎只有這一刀。直接割斷了咽喉，一刀斃命。「好在，沒有受太多苦，走的，也算是不太痛苦。」

「你我如今要緊之事，便是保護好天子，殺了林熙兒的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甚至強於你我。只是我不明白，這人死在皇宮後花園，兇手的目標，若是陛下，你我也沒有機會保護他。這林熙兒被人一刀斷喉，還真是讓人難以看透兇手的目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毀掉屍體的原因。」

「這傷口，可是那傷人的劍……」那是慕楠辰的劍，難道說殺人的是天子，亦或者，天子認識兇手。

然而這兩點若是真的，慕楠辰為什麼要他們找林熙兒，找了這麼久。若非如此，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天子的劍被人用來殺人，也就是說有一個人可以進入天子的寢宮。

「如何？」

「不，我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