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唐肅文這小子又跑來這邊唱歌了。」打掃公共地區的劉攜元靠在樹旁，觀摩操場上盤坐的唐肅文。

他拿出手機點進直播間並把手機湊近周凱，「凱哥，你知道嗎，這小子立志要唱夠520首情歌，唱夠了就去和喜歡的人告白……」

比賽結束後原地「失業」的唐肅文找到新樂趣，或者說重操舊業，他重開直播間，抱著吉他到高中部操場上唱歌。

話未完就聽到一陣鳴笛聲，一輛大卡車要學生們注意讓路。

「那邊要幹嘛？」周凱問。

「這不是百年校慶要到了嗎，提前布置舞台啊。不過還有半個月，用得著這麼早嗎？」

「半個月一眨眼就能過去，也不算早了。」一個女生走近，「周凱，可以了嗎，我帶你去音樂教室。」

「嗯。」周凱特意在等女生過來，「幫我把掃帚拿上去，謝謝了。」

「我說你小子要我留下來幹嘛！好啊，果然不安好心！」劉攜元抱怨。

女生名為楚憐，是CP群的管理員，高二文科生，和周凱最聊得來，能跟周凱說小秘密的那種。她當時在群里問了一下誰會彈琴，周凱說他會，就被帶上了「不歸路」。

「周凱，幸虧有你，不然我們合唱團都不知道怎麼辦。」合唱團的鋼琴老師手受傷了，找了很多同學都推辭，請別人來彈又要出錢，學校還不給報銷。

楚憐帶他到藝術樓三樓最後一間教室，並把樂譜給他，「這間教室的備用鑰匙在門外的信箱里，如果你要過來練習，先去一樓辦公室登記一下。我們合唱團有三首曲子，每周一三六晚自習最後一節課過來這邊練習，如果有事不能來，你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暫時沒有。」周凱翻看完樂譜，坐下來試琴，琴音難免不如他以前的琴那樣好聽。說實話，這鋼琴都算是學校斥巨資買的，算是給不能把琴搬來上課的學生一點慰藉。

周凱隨意彈了幾個調，算是與它熟悉幾分。過後兩人便離開了教室。

路經隔壁教室時，透過玻璃窗看去已是來人訓練。

「那個人是進了決賽的吧。」周凱記得入選者的樣子。

「嗯，他挺努力來這邊練習的，不過名額已經內定了，他是第一。」

「不是還沒有比嗎？」

「這還用比，他的背景是決賽名單裡面最好的，他媽媽是我學校的老師，他爸在教育局工作，他學習好唱歌也不賴，大家都知道定了他，就他自己不知道，還很努力地練習，真不知道這算是壞事還是好事。」楚憐嘆氣，有點心疼對方，他很努力，但別人都認為他是靠家人。

「還能這樣？那比賽還有什麼意義？」周凱疑惑。

「比賽，只是一個過場，很多時候都是這樣。」

「那破曉樂團為什麼還會被淘汰？」周凱認為，論背景，他們家境並不差。

「他們……他們是背景太厚了。資本味道最濃的就是他們組，從教從政從商從軍的都有，沒有一個好欺負的。特別我們許神，他要是真生氣了跟他爸說被淘汰這件事，他爸把唐副校揍了，警察局那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憐說道，「這麼一想，我們寫黑道身份的就不是沒有道理。他們就仗著許神不care這點死命作而已。」

「許軼家裡怎麼了？」周凱從來沒有聽許軼說過他家裡的事情，在他的意識里，許軼是有一個開麵館的爸、當老師的叔叔、家裡養了兩隻貓的普通學霸而已。

「怎麼說呢，我聽我媽說，許神他爸以前可是很猛的，人緣和交際圈都很厲害，沒有人敢得罪。許神老媽是香港一大戶人家的千金，嫁過來這邊的時候都上報紙了，只是後來他們家就沒有什麼消息，可能大人物都希望平平淡淡，到了大小姐因病去世，大家才知道許神是她的小孩。許神被保護得很好的，那些新聞稿都沒了，說是不給登許神的事情。」這些事，都是楚憐和她那娛記的老媽嘮嗑時嘮來的，她知道周凱不亂說話才說出來。

「聽我媽說，許神爸媽的瓜可多了，能譜一本百萬字的大小姐和小混混的愛情故事。」楚憐笑道。

「都挺厲害的，後台夠硬。」周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

每當他以為自己總算是和許軼一樣的，但許軼的言行成謎，讓他又不懂對方了。

他以為對方不是周熠認為的危險人物，而在那次親吻，那次自習之後，他們都默認著不想深究所以沒有過多的言語。

只是現在又不行了，周凱直視自己從未懂過許軼，不懂他的靠近，不懂他的小心翼翼，不懂他的適應力。於他而言，許軼是星星，他帶有光芒卻遙不可及，這讓他越來越不知道如何與他相處。

「周凱？你怎麼了？」楚憐在聽他說完，就見他眼神渙散。

「我在想，許軼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周凱以為自己懂他、能接近他的時候，才注意到依舊是原地踏步……

「你有真正地了解他嗎？」楚憐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是，你們兩個都沒有互相放開，都沒有人先邁出第一步，去了解對方。」

楚憐多少知道周凱是許軼鄰居的事，如今周凱的問話，讓她有了另一番想法。

「如果都等著對方主動出擊，那不還是處於被動方嗎？」楚憐說出自己的看法，「等待並不是沒有意義，只是時間久了就變成折磨，到最後就成了沒必要。」

「周凱，我能問一下嗎？你，喜歡許軼。」楚憐的猶豫沒過多久，她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

「我很在意他……我告白了，沒有回覆，算是失敗了。」周凱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是「表面翻頁，內心依舊停在那一頁」的狀態。

楚憐先是沉默了。並不是她內心不舒服，只是升起一種「在正宮面前嗑他對象和別人的cp」的小尷尬和小意外。

「我有一個建議，你要不要找一個戀愛顧問，幫你加油！」

「戀愛顧問？」周凱看著眼前唯一的人兒，「你？」

「也不是不行，我雖然沒談過，但能幫你加油，在關鍵時刻能逼你一把！」楚憐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周凱加油！」

「……加油。」周凱沒有底氣，並把這個主意當做是玩笑。

兩人剛說完，晚讀預備鈴就響了。

「完蛋了，我們耗了多久！我還沒吃晚飯啊！」楚憐花容失色。

「跑著去買吧。」周凱陪著她跑去校門左轉的小巷子里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