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誓死追隨赴半月
小說: 鳳凰台 作者:橘沫儿 字數:2058 更新時間:2021-06-18 16:56:04
小侯爺怎麼就弔死在姬無命那棵老樹上了?銀鰱怎麼也想不明白。
人人都覺得鳳姚是夜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侯爺。可半月關讓小侯爺身上背負的東西不多不少,正正好能壓垮一個少年人的背。
現在又多了債主一樣的姬無命,小侯爺就拿命陪玩,何必呢?已經一身傷了還往前湊,那個驕傲的鳳凰哪去了?
這兩人隔著血海深仇,怎麼還能湊到一起呢?
「戰王這麼大動幹戈地請我過來,難不成是想我了?」
鳳姚一邁進正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少年今日仍然穿了一身紅色的便裝,他頭髮高高地束起,戴了個金鑲玉冠,腰間別著金絲細鞭,足踏玄色銀靴,意氣風發的很。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就連姬無命也覺得,夜弦人用這句話來描述小侯爺倒是一點也不假。
可眼前這人惡劣至極,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姬無命心中默念道。
坐在高位的姬無命雙手交叉至胸前陰沉著臉問道:「他臉上的鞭傷,是你弄的?」
如意樓一遇後,他便對他再沒有好臉色,只因他姓鳳。
鳳姚抬抬下巴,「是又怎樣?一個奴才罷了。」
地下抱臉痛哭流涕的苦主確是是一大清早把鳳姚罵醒的那惡人。這種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小懲大誡,只會拉高踩低罷了。
姬無命聞言,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奴才也是人!跪下!」
鳳姚不解地望向主位的姬無命,臉上一副「你莫不是在說笑?」的模樣。
男人從主位上走下來,捏著鳳姚青紫的下巴,「我讓你跪下!」
姬無命在戰場征戰,一支長槍橫掃千軍,身上的陽剛之氣與煞氣交織,巨大的壓迫感讓鳳姚忍不住腿軟。
鳳姚幾乎要被男人拎起來,他抓住男人的手腕,呲牙咧嘴地說道:「我沒錯,為何要跪?難道戰王你要讓本候跪一個奴才?」
布衣的軍師上前輕輕地說道:「這,確實於禮不合了。」
還從未有人這樣違抗他,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姬無命有些頭疼。
「鳳姚,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你打的還是本王的家奴!來人!拿我的馬鞭來!」
一個家奴就這樣護著?那他還是他的王妃呢。嫁夫隨夫麼,鳳姚認了,他笑嘻嘻地跪了,眼睛彎的像月亮。
「哦,那便是要本候跪夫君咯。」
姬無命大氣,對著鳳姚的小腹就是一腳,「本王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還肆意妄為!蠻橫無理!」
「鳳姚,這裡是王府不是你的候府。」
姬無命拎著鳳姚的衣領,他的身側站了個拔劍的黑衣男子,那男子對他怒目而視。
鳳姚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示意銀鰱他無事。
他摸了摸唇上的血,真好!姬無命這一腳真是一點都不留餘力。把一顆充滿恨意的石頭心捂熱挺難,但鳳姚決定的事情從未改變過。
鳳姚:「若是再來百次千次!我還是會抽他!他一個奴才,不分尊卑,以下亂上就該抽!」
姬無命接過馬鞭朝跪在地上的人抽去,「不知悔改罪加一等!三十鞭!」
鳳姚被打的往前一傾,舔舔帶血的唇,勾人地笑著,「戰王可真是往死里打呀。」
一旁的軍師搖搖頭,命人關了正屋的門。這事決不能傳到王上那裡,還未出夜弦,還未得軍令及鬼兵符就……主上這次莽撞了。
不過這倆人挺像,吵起來簡直要天崩地裂,山河破碎,各自都堅守著最後的防線不肯讓步。
第二鞭時,銀鰱撲了過去擋下了,「主子!」
主子早上便臉色蒼白,眼下又被人欺辱受了內傷,若是,若是王上在這裡……銀鰱惡狠狠地看著姬無命。
姬無命挑眉,鳳眼眯著又是一鞭直直地抽到鳳姚的小臂上,鞭子快的銀鰱擋都擋不及。
「他又是誰?本王這裡可容不下沒有規矩的人!」
額頭布滿細汗的鳳姚一手撐地,喘了兩口粗氣說道:「他是銀鰱,王上賜給我的侍衛。」
「哦,倒是護主。來人,拉下去三十大板!至於你,四十鞭!」姬無命轉著手裡的馬鞭無情地說道。
銀鰱急忙跪下磕頭,「主上不可!我家主子昨夜染了風寒,受不得傷!銀鰱願代主子受罰!」
今早主人脖頸間深色的吻痕,銀鰱怎不知是什麼?只恨姬無命對主人根本就沒有夫妻之情。
鳳姚使勁按住銀鰱的肩,「銀鰱,你若想讓我活就退下!」
「主子!」
「銀鰱!我讓你退下!」
姬無命冷笑,「好一場主僕情深。」他手下的鞭子不斷,一鞭又一鞭密密麻麻地往地上跪著的少年身上招呼。
鳳姚的背挺地直直的,他身上的紅衣變成了深紅色……被人經常刺殺那會兒,為了不讓人看出來他受傷了,穿紅衣服最好掩飾。
底下跪著告狀的奴才大氣也不敢出,臉上確是笑著的。
他就說嘛,戰王怎麼可能會喜歡小侯爺,原來是放在身邊更好折磨。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要多多配合才是。
六日後。
一身紅衣的鳳姚去宮中辭行,卻見姬川手裡捧著一壇酒,頹廢至極。
「鳳凰兒,公子衍在人間的時日不多了,我該怎麼辦。」
鳳姚也拎起一罈子酒,大口大口地灌著,辣的他舌頭都麻了。
「好說啊,他要是去梵天,你也努力努力跟著去唄。」
姬川一臉灰敗,「梵天豈是肉骨凡胎想去就去的?公子衍那是,那是萬年不遇的天生佛子。我不過就是一個人間小王。」
「你真要去半月關?」
「去!那裡是鳳家人的命也是我的命。」鳳姚豪氣衝天地說道。
「那些近日起來的謠言……」
這幾日夜弦謠言四起,說鳳姚恃寵而驕,喜怒無常,橫行王府,腰間別的細金鞭,遇人就打,還毀了一個奴才的臉。
身上的鞭傷隱隱作痛,鳳姚風輕雲淡地說道:「王上多慮了,我何時將謠言放在心上過?」
姬川拎著酒罈子與他碰杯,「好,好!活著回來,我還等你喝我跟公子衍的喜酒。」
「鳳姚遵旨!」
誰曾想,這一別,就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