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曉看來是真的不餓，送上來的烤魚沒吃幾口，我也忽然吃不下，最後讓老闆給我們打包。

老闆把烤魚端進去裝盒的時候，坐在門口的人突然道：「下雨了。」

我看了一眼門外，果然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老闆把打包好的魚拿出來給我，我付了錢，站起來對秦天曉道：「走嗎？」

「走吧。」秦天曉站起來，跟在我身後走了出去。

我站在屋檐下看著比兩分鐘前下得更大的雨有些發愁，車停得不遠，就在馬路對面，但是就這樣跑過去還是會被淋濕，我不喜歡被雨淋的感覺，會讓我覺得全身都很臟，但是如果不跑，就要等雨停，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正當我發愁的時候，秦天曉突然開始脫衣服。

他抬手將衛衣脫下來，衛衣裡面是一件短袖T恤，跟著脫下的衛衣往上滑了上去，露出結實精壯的腹肌，但很快又被衣服遮住。我回過頭，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有什麼東西罩在我的頭上，帶著洗衣液和熟悉的味道。

秦天曉一隻手臂繞過我的肩膀，兩隻手高舉衣服將我和雨水隔開，而他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跟我跑。」他說道，「跑！」

我下意識跟著他的腳步跑起來。雨很大，傾盆似的澆下來，我卻感受不到被雨水洗禮的不適感，陰影始終籠罩在我的頭頂，鼻息間全是秦天曉的味道。未免兩人腳步不一致，我伸手摟住秦天曉的腰，低著頭，在看不到前方的黑暗中，跟隨著他的腳步，跑向不知名的方向。

秦天曉將我送我駕駛室，自己上了副駕，上車後，他一揚手將T恤脫了下來，然後扯了扯褲子。

褲子淋濕後黏在身上不好受，最好的辦法就是脫下來，但是在車裡顯然不合適，這裡離我的辦公室最近，於是我說道：「去我辦公室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好。」秦天曉沒有拒絕。

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甚至颳起了風，車子行進得很慢，車內空氣潮濕粘膩，我想打開冷氣，但是又怕凍著秦天曉，便又縮回了手。

「開吧，我沒事。」秦天曉自己伸手開了冷氣。

冷風呼呼地從出風口吹出來，不一會兒，車內涼爽下來，我看了秦天曉一眼，他光著上身大咧咧地靠坐在椅背上撥弄手機，似乎也不覺得冷，我卻幫他覺得冷，指了指後面，「那個抱枕拆開是條被子，你拿過來用吧。」

「不用。」他頭也沒抬地說道。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猛，幾乎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好在公司就在不遠處，我將車慢慢挪到輔道，從一個路口開了進去，沒想到，風把路邊一棵大叔的枝幹刮斷了，擋在路中間，車子過不去，想要倒車回到主幹道，後面跟進來的車卻將路堵住了。

我按了按喇叭，但是後面的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挪，或許是雨太大看不清不敢挪，又或許是再後面還有車跟著。

我「嘖」了一聲，不禁有些煩躁。

秦天曉這時拍了拍我的手臂，指了指右側，「停上面去，等雨小了再走。」

右邊是一排商鋪，商鋪門口有很大的場地可供停車，我想現在卡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便聽從了秦天曉的意見，打右轉方向盤把車開了上去。

上面停車位還有很多，我隨便找了一個空位停進去，掛了空擋，靠在椅背上看著被雨水沖刷的前擋風玻璃，想這場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

車裡冷風呼呼吹著，我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看向一旁的秦天曉，發現他也在看著我。我解開安全帶，抬腿跨坐到他身上，抱著他的肩膀看著他。

他摟住我的腰，仰頭要親我的唇，我避開了。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讓我抱一會兒。」

秦天曉皮膚很涼，身上有淡淡的煙酒味，還有我熟悉的獨屬於他的味道，讓我很懷念，很安心，我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抱他抱得更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雨漸漸小了，我抬起頭看著窗外，正要從秦天曉身上下來，突然被他按住了。他收緊手臂抱住我的腰，急切地尋找我的唇，我沒有躲，和他吻在了一起。

他霸道地在我嘴裡攻城略地，我熱情地回應他，喘息聲將雨聲淹沒，車裡氣氛高漲，眼看就要失控。

我抓著他腦後的頭髮將我們分開，又親了一下他的鼻尖，道：「別在這裡。」

他卻問：「我們有沒有在車裡試過？」

我回想六年前，回他：「沒有。」

「那試一次好不好？」

我有些心動，轉頭看了看周圍，雨還在下，一時半會兒應該停不下來，周圍也沒什麼人，臨路的商家因為下大雨都已經關門打烊，現在就是在車裡震上一晚也沒人會注意，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按理說我不是這樣純情的人，早年我玩得有多瘋這個圈子裡很多人都知道，但也許是年紀大了，又或許是素了很多年，現在的我反而放不開了。

「我不進去。」秦天曉一邊咬著我的耳垂一邊道，手掌從我敞開的襯衫下擺伸進去，撫摸我的腰線。

我哪裡還能忍得住，呼吸粗重起來，按著他的後腦蠻橫地吻住他的唇。

座椅被放倒，車裡的空氣再次粘膩起來。

車裡的空間畢竟施展不開，最後我們在彼此的手中釋放，而這時，雨也停了。

我穿好衣褲坐回駕駛座，發動車子倒出停車位，把車開進了公司地下停車場。

上電梯的時候，秦天曉還是光著上身的，T恤被他甩在肩膀上，他靠在轎廂上，直直地看著我，彷彿要把我看出一個洞來。

我上前捂住他的眼睛，說：「看什麼？」

秦天曉長長的睫毛在我手心眨了眨，說：「看你。」

我笑了一下，放開他，「你不回去不跟家裡說一聲嗎？」

「說過了，」他說，「在你來酒吧之前就打過電話了。」

那時候我還沒說今天留他住下，他就打定主意不回家了，看來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