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喧囂的劇院門口，隨著今晚歌劇的落幕，觀眾如同潮水一般逐漸散去，左侑匆匆跑來，身上背著槍，今天歌劇院的散場時間不太對，比正常時間提前了十幾分鐘。

羅伊大人和另外一位長官已經從歌劇院裡面出來了，左侑略鬆了口氣，上前跟在羅伊大人側後方兩步的位置。

羅伊大人今日約了他的老部下出來見面，為了儘力避免一切可能會發生的突然性事件，左侑在和羅伊大人協商之後，最終決定將見面的地點安排在歌劇院的三層獨立包廂里。

適合聽歌劇的位置最高不超過二層，三層的包廂，說起來也在歌劇院內部，但大家對於三層包廂里都是些怎樣的大人物，在包廂里都說些什麼，心裡還是有數的。

左侑並不知道和羅伊大人交談甚歡的這位長官到底是誰，畢竟他對政治一竅不通，所以趁著羅伊大人和另一位大人在包廂里交談時，將近身的安保任務交給了手下，自己則帶著另外一小隊人出去將歌劇院附近再次檢查一遍。

雖然在歌劇院附近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但是身為哨兵敏感讓他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羅伊大人還在和自己的部下商討著競選方面的問題，這些日子他一直昏迷者，雖然包括左侑的老爹在內許多人都在幫助羅伊大人修改競選方案，但是畢竟有局限性，許多資料都是在羅伊大人自己的手裡，於是事情在這十幾天里就被耽擱了下來。

地下停車場開始有車輛駛出，轟鳴聲和大地的顫動對於左侑的五感產生了一定的幹擾，他顧不得禮數，側著身子站在了羅伊大人身前。

「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地方繼續談？」羅伊大人注意到了他的警惕，暫停了和自己下屬的交談，輕聲詢問著左侑的意見。

「不，」左侑沒有回頭，卻反手隨時準備去抓槍，「您想在哪裡談就在哪裡談，我們會給您給安全的環境。」

歌劇院的地下停車場出口就在劇院正門側邊，十幾輛車接連從出口鑽出來，一踩油門駛上大路。

隨後過了好一會兒，專門加固改裝的車開到了歌劇院正門口。

「……那事情就暫時這樣定下來，你去通知我們的其他人，到大選之前我們就按照這個步驟做完。」

那位長官點點頭，握緊了羅伊大人做出多處修改的方案。

左侑上前為羅伊大人打開車門，自己則上了羅伊大人前面警衛們的車。

「有發現什麼異常嗎？」左侑臉色冷了下來，回想著剛剛自己那陣子渾身都不舒服的感覺，還好路上沒出什麼大問題。

「長官，」先前被派去開車的小警衛伸出手，給左侑看放在他手裡的一個小東西，「幸好長官提醒了我們先檢查車子，這是在前蓋裡面發現的，一擰鑰匙整輛車都會爆炸。」

左侑擰著眉，冷汗都快下來了，他也只是按照在軍隊的習慣提了一句，自己都是無心的，那誰能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在羅伊大人的車駕上做手腳呢。

「是誰拆除的？沒有受傷吧。」

「沒有沒有。」那年輕人連忙搖頭，「但是只是碰運氣而已，這和我們訓練時見過的部件不太一樣。」

左侑伸手將這個部件拿了過來，猛的想起什麼，好像一切都說得過去了。

「停車！」

羅伊大人看著這個急急忙忙從前車上下來鑽進自己車裡的小夥子，「怎麼了？」

「您的政敵叫什麼來著？安格斯對吧，他長什麼樣子，我能看看嗎？」

羅伊大人知道他不會隨隨便便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趕忙在車裡登錄了自己的儲存系統，將一段視頻從晶元里調了出來。

他們競選最高統帥是要面向全體民眾，並且錄像的。

左侑盯著視頻中意氣風發的上將，想起上次見他時的畫面，只覺得渾身不舒服，他關了視頻，「大人，您方便和我大致講一講他的政見嗎？我想我能猜到他究竟想做什麼。」

羅伊大人失笑，「原來我和科里一晚上說的話你真的一句也沒聽。」

「好吧，安格斯這個人是中央軍校上一屆校長，後來從中央軍校調動進了軍隊，他自己不是能力覺醒者，但是他很重視你們這些人的能力，可以說，他促進了聯合國範圍內對覺醒者的重視和保護。」

「他比我年長，又……原本我還是很尊敬他的，可近些年也不知道是他年紀大了還是為什麼，在一些事上的做法總是非常激進，之前我們競選時，他發表的演說很能鼓舞人，就是因為他在裡面大篇幅的提到了，讓更多的普通人透過一些偉大的技術成為不亞於覺醒者的強者。」

羅伊大人重重的嘆了口氣，「你這麼聰明，想必已經知道了，人類在漫長的發展和繁衍中，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我們一般把哨兵和嚮導稱呼為能力覺醒，但其實真的人與人只差在是否覺醒這件事情上嗎，當然不是了。想比『覺醒』，其實我更偏向於『異能』，因為這種能力真的不是所有人都可能擁有，只是一些人與普通人不一樣罷了。」

「您說的對，」左侑感覺自己渾身發涼，可怕的猜想在心中揮之不去，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平衡素的失效，身上質地堅硬的衣服、發動機的轟鳴、車內皮革的味道，無一不讓他幾欲崩潰，想要撕扯自己的皮膚、聽覺被轟鳴聲折磨的近乎失聰、皮革的味道讓他不舒服的想要嘔吐……

白豹自覺的蹲在左侑腿邊，長長的尾巴捲住了左侑的手腕，早先吞下的平衡素緩緩釋放，硬是消耗了近四支的量才使白豹恢復過來。

尚夏給他三十劑平衡素時，他還暗自得意，自己的身體素質已經不需要那麼大的量了。但現在看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大人，我知道安格斯要做什麼。」羅伊大人擔憂的看過來，幫他擦去頭上的冷汗。

「我在06號人造行星養傷的時候，曾經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半昏迷狀態。您知不知道06號人造行星中有一個醫生叫塔爾。」左侑沒有將「進化」狀態說出來，只是使用了一個能夠基本描述他那時身體狀態的詞語。

羅伊大人搖搖頭，他已經脫離軍隊很久了，和現在軍隊中的人並不熟悉。

「塔爾醫生很瘋狂，尤其是面對我們的身體數據。就在我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時，塔爾醫生和安格斯將軍來過我的房間，他們說了一些我那時聽不太懂的東西。」

羅伊大人耐心的等待著他下面的話。

「塔爾醫生說，我的身體和之前相比發生了很大變化，他想要詳細研究。安格斯將軍說，只要研究是有價值的，就讓塔爾醫生放手去做，他最後都會批意外死亡報告。」左侑抬頭，「那時候我雖然不知道安格斯將軍是誰，但是總感覺留在『塔』內有危險。」

他仔細思考著形容詞，「塔爾醫生真的是一個…將世界視作機械的人，他不是覺醒者，但是他研究了一輩子我們的身體數據構成。如果安格斯將軍在公開的競選演說中提到了讓所有普通人擁有『異能』，那或許代表著，塔爾醫生的研究已經有了成效。」

左侑把剛才警衛交給他的組件拿給羅伊大人，「這是從您的車上拆下來的，作為謀殺未遂的證據，您先找人去檢測裡面的成分，如果能獲得確切的成分分析，以後或許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