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川心裡又泛起那股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不止一次地在他身上出現，每當付爾洲對他直白地說一些讓他招架不住的話時，都會讓他產生這種感覺，而每次他都來不及思考，就已經服從了付爾洲的一切命令，就像被馴服的小動物一樣，無法反抗。

是的，馴服，段千川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就是被馴服。

他被付爾洲馴服了，這是連孟源清都給不了他的感覺，讓他覺得茫然又有些苦惱，但好像不排斥。

車子很大，段千川不敢開太快，但付爾洲不催他，一路很安靜地陪著他把車開進小區，車子停下後，付爾洲打開車門，到後座把熟睡的孟凝抱了出來，卻看見段千川正站在車頭的位置，一動不動地看著對面的一排車。

段千川收回視線，轉頭對他說道：「孟源清回來了。」

他對付爾洲伸出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付爾洲輕輕皺了皺眉，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結束？」

段千川下意識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孟凝，發現她沒有醒，但就算這樣，他也不願意再跟付爾洲因為孟源清而吵起來，於是便說道：「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多久？」付爾洲道。

「不知道，」段千川道，又搖了搖頭，「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一周夠不夠？」

段千川還是搖頭，「你別給我規定時間了。」

付爾洲沒再說話，段千川從他懷裡把孟凝接了過來，看著付爾洲轉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沒有停頓地將車開出小區。

段千川抱著孟凝上樓，孟凝中途醒了，靠在他懷裡懵懵懂懂地睜著眼睛，不說話也沒有表情，段千川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老孟回來了。」

孟凝這才有了表情，「真的嗎？」

「嗯，」段千川抿了抿唇，輕聲道，「凝凝，你過一會兒見到老孟，別說到付叔叔好不好？」

孟凝問道：「為什麼呢？」

段千川說：「因為老孟不喜歡付叔叔。」

孟凝似乎很不理解，又問：「付叔叔那麼好，老孟為什麼不喜歡他？」

段千川沒辦法跟孩子解釋這個問題問題，只能用所有大人敷衍孩子時會說到的一句話回答她：「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孟凝這時已經完全清醒了，她掙扎著從段千川身上下來，小大人似的說道：「你們大人就是麻煩。」

段千川哭笑不得，「是，我們大人都很麻煩，所以為了不會更麻煩，凝凝就別跟老孟說了好不好？」

「好吧。」孟凝點點頭。

「謝謝寶貝。」段千川嘆了口氣，他從來都是教育女兒要誠實，今天卻當了一回壞榜樣，因為他實在太累了，他不想再因為付爾洲跟孟源清吵架，他和孟源清之間的矛盾不是因為付爾洲，他也不想把付爾洲牽扯進來。

可是他不想吵，孟源清卻率先發作了。

開門進屋的時候，孟源清正站在客廳陽台上抽煙，煙霧繚繞地升起，讓段千川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的眉頭皺得很緊。

孟凝看到孟源清還是很高興的，鞋子都顧不上換，飛快地跑過去叫「老孟」，孟源清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直直地盯著段千川問道：「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