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火箭班的俞白不穿校服冒充轉學生的事，在高三年級口口相傳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這好像並不影響她在卿小魚日常對話里出現的頻率。

——火箭班的俞白穿便服被風紀委員抓個正著的事兒聽說了嗎？那風紀委員可絕了，直接校園布告欄掛人扣分，賊刺激。

——聽說了。不僅如此，我還聽說那一波是宋宋你送的，我就很好奇了，你百度還是美團的啊？

——餓了麼的……誒，小魚你別岔話題啊，說正經的，你還記得那賭約嗎？輸了的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宋宋你真的很強人所難誒，你為什麼要強迫一個患有短期記憶障礙症的姑娘，去回憶不知道什麼時候定下的鬼約定？

課間的時候，溫昭雲總是能聽到同桌和他前桌諸如此類的聊天，而且百分九十九的對話里，都會出現賭約這個詞。

——你倆……別不是拿俞白下注了吧？

卿小魚聽了，小腦袋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馬尾掃過牆壁發出的沙沙聲，像是在配合她搖頭動作的節拍。

——同學你別開黃腔，我人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拿她下注？

——好吧。但不瞞你說，在看到你的書包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喵喵喵？書包怎麼了？

卿小魚順著溫昭雲的視線望過去，果綠色的造型便利貼紙像掛件似的，被人系在拉鏈扣上，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說真的宋宋，你這樣是在昭告天下，我卿小魚和你宋牧打賭了。真虧我這書包只有上下學的時候背一下，不然我某年某月某一天，鐵定被人拖進小巷子里胖揍一頓。

卿小魚吊著眼梢給了一個宋牧特大白眼之後，才緩緩想起十分鐘之前背著書包招搖過市時同學們紛紛側目的恢宏場景。雖然這個說法誇張了一點，但她的確是看見火箭班的某位同學震驚到失去面部表情和色彩的。畢竟是拿她們班的學生開賭，不可置信一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那同學，卻好像是賭注里的俞白同學本人。

因為十五分鐘之後，由宋牧帶隊的一根蔥搶奪小組在靠近小賣部門口的懸鈴木下偶遇了這位同學。清清瘦瘦的女孩子，像棵小白楊似的站在那裡。卿小魚跟著宋牧走過來，和溫昭雲瞎扯的同時，毫無意外地看見了女孩子鐵青著的臉。

有點兒像故事裡的夜叉。

宋牧「嘖」了一聲：「興師問罪呢這是？」身旁的女孩兒頓時跳出來橫在兩人中間，正義凜然的樣子看著就可氣。

「宋宋，你怎麼能這樣對俞白同學說話呢？」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說？」

「委婉點。」

「哦——」尾音被緩緩拉長，宋牧說，「俞白同學，請問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

宋宋沒救了，真的。

恨鐵不成鋼的感想襲上心頭，卿小魚望向表情不太好的俞白，訕訕地解釋：「宋宋他平時不這樣的……」

宋牧湊過來拆台：「我平常不開嘲諷和豌豆射手模式的。」

卿小魚說：「他這人，不學無術，也就懟人這方面有點兒天賦，所以同學你多擔待著點啊。」

主打沉默是金的俞白總算抬了眼梢，她輕飄飄地掃了兩人一眼，問卿小魚：「我擔待了他，那誰來擔待我？」

一語雙關，也就宋牧聽了個明白。

「自己唄。」宋牧說，他雙手插兜里，校服袖子挽上去半截，「能擔待你的人早被你給推開了，現在還想期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