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帶這麼多人來後宮。」

「怎麼了？」齊明岳從侍衛那接下一個穗子，狠狠扔在皇後腳邊。「您說這是怎麼了？這麼多年了，我叫您嚴整宮規、賢淑行事、寬容待人，您偏偏不聽我的給我闖下多大禍患暫且不提，寧妃不過是一介不受寵的宮妃，礙不到您的地位，您又何必痛下殺手呢？母後，你好生糊塗啊！」

「什麼……」皇後彎腰撿起地上的穗子，這確實是出自她手，本是她近幾日要送給齊明岳佩戴在身上的禮物。「事情不是這樣的！岳兒，你聽母後解釋，母後沒有殺過她，更沒有派人去殺她，你要相信母後啊！」

「那您說，您之前不在宮中，去哪裡了？」

「母後昨日收到一封信，讓母後巳時去御花園等候，那字跡像極了一位舊人的字，母後這才前去等候。」

「不好了皇後娘娘，那封信找不到了。」

琉珠從外面闖進來，見著齊明岳又忙得跪下身連頭也不敢抬，齊明岳睨了一眼琉珠，又看了一眼失神的皇後，抽出了腰間御賜的佩劍。見他出劍，宮女太監連帶著侍衛紛紛跪下身。

「見此劍如見父皇，即日起將皇後幽禁宮中，沒本宮命令不得踏出半步，封鎖宮中流言蜚語，待父皇病癒後定奪，凡閑言碎語者，一律杖斃。」語畢，齊明岳轉身向外走去，皇後竟也沒有再吵嚷什麼，只是坐在原處暗自神傷。

「太子殿下，皇上那兒還昏迷著，這寧妃……」

「封寧妃為貴妃，尊貴妃奠儀厚葬了吧，寧妃娘娘跟了父皇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惜偏碰上母後做皇後，生前未能善待，但願死後能得個安生吧。」

「那皇後口中那封信……」

王其作為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暫時負責照顧著齊明岳，此時提到那封信，齊明岳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麼。

「母後的性子皇上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王其，怎麼說你也是看著本宮長大的了，母後個性張揚，你別說，這寫信作偽證的事還真是她能做出來的。本宮是怕呀，真查出來她便是罪加一等，這件事本宮會私下裡去查的，王公公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

王其抬頭撞上齊明岳的笑容躬身一禮，連忙道：「殿下放心，奴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咱們現在去哪兒？」

「你回養心殿吧，本宮得出趟宮。」

「殿下可是去找祭司？」

「找什麼祭司啊，四皇子在祭司那兒呢，本宮得去給個說法。」

「嗻。」

遣散其他的御前侍衛，齊明岳牽馬帶著兩個侍衛向宮門奔去，路過至聖殿時忍不住慢下來看一眼那金碧輝煌的殿宇，一個宮女正在門口打掃衛生，他眯起眼辨認了一下，許是小雅。馬在原地徘徊了一圈，齊明岳提起韁繩皺了皺眉，仔細想想，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見黎徹和顧峰出現，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一直都在祭司府，關係有沒有緩和些。

「太子殿下？」

「走吧。」

齊明岳的喉頭動了動，終是沒有進去看看，扯過馬頭向宮門飛奔而去，命宮人打開宮門後直奔祭司府而去，路上他想了很久見過四皇子之後要如何說明，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坦白說，抱著若是四弟實在氣不過自己站那兒讓他捅一劍的想法踏進了祭司府。

齊明岳剛踏入府中半步，一直閉目凝神的黎徹睜開眼，淺笑著抬起手示意白子煜去開門：「來了。」白子煜微欠身施禮，隨後走去打開了內廳的門，沒了屏風的遮掩，這下齊明岳和黎徹打了個照面，才走到院子一半路程的齊明岳愣了愣，暗嘆不虧是祭司。

齊明睿的目光也隨著黎徹一同看向齊明岳，往常這時他不論如何也要站起來對他這可敬可畏的大哥做禮，只是現在，他真是沒有這個心思，索性半靠在椅子上做出一副傷痛未愈的樣子，此時的齊明岳也沒有計較這些，而是跨步邁進內廳便一揚衣擺跪了下來，正對著齊明睿，連帶著把黎徹也一同跪了，站在黎徹身旁的白子煜作勢要與齊明岳一同跪下，卻被黎徹暗中一把扯住了手腕。

「大哥這是做什麼！」

齊明睿還從未受過他這一跪，忙要伸手去扶，卻讓黎徹抬手攔了下來。

「四殿下莫急，聽聽殿下要說什麼。」

齊明岳向黎徹報以感激的目光，這才抬手一扣拱手低下頭去，如實道：「我已命人徹查清風殿上下，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指向皇後……」

齊明岳將他帶人去找皇後質問以及對皇後的處置事無巨細說了一遍，齊明睿沉默著遲遲沒有說話，他遲疑著抬起頭，發現齊明睿正通紅了雙眼，嘴角溢出一絲殷紅血液，隨後抬起頭望向上方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嘆了口氣說道：「哥，你起來吧，皇後的錯我不該怪罪到你身上，只是明日我便要啟程去邊疆，母妃……」

「放心，我已替她提位，想必父皇醒來也會為寧貴妃娘娘做出決斷。」

白子煜在黎徹授意下扶起齊明岳，齊明岳定定地看了一眼戴著面具的黎徹，黎徹注意到他在看他，這才緩緩開口：「明日四殿下還要趕路，今日便不讓他回宮想起傷心事了，如果太子殿下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

「這……好。」

齊明岳轉身離開，在院子里忍不住四處看了一番，沒有看到他想看見的顧峰，便頭也不回地趕回宮處理其他事物。看見他走了，齊明睿驚駭地看向黎徹，試探著問道：「信……是你派人送去的？」

「非也。」黎徹抬手摘下面具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將面具放在桌上從衣袖中抽出那張信紙，娟秀字跡筆力勁透，他晃了晃手中信紙勾起笑容，「是本司親自送去的，出宮前又親自去取了一趟。」

「可……你是怎麼在我之前回府的？」

「本司自有本司的方法，四殿下不必問那麼多。時辰也不早了，本司命人帶殿下去休息吧。來人！」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