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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謀

    「如今,我要講的是那些皇城的公子們,有如泣血雀,飛入深山化青冢;有如山中竹,結花腐去埋香土……一刻起從日日宴酌,對花沉醉,一刻落到白雪覆江,孤鶴難飛;   心念念埋梅骨,瀟瀟暮雨灑江天。」                  他在我心裡,在懷中,是一念便心顫的名字,莫問我何為歸途,遠望何方,只因青山之中自有深愛一人,一望而去,收不回的是幾世的思念。        然而故事很長,且待我煮酒續論  ——————————————————      蕭寧X許易   蕭朝雨x六福   

    第十八章.蜉衣之嘆

    小說: 論謀 作者:怕鹤 字數:1742 更新時間:2021-06-29 21:21:51

    蕭寧一夜無眠,燭光將熄,他慌忙剪了燭花。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薄薄的清雪,蕭寧便打開珠窗,窗外一片盈白,幾株紅梅在霜雪之下更顯嬌艷動人,但紅梅雖美卻不知何時枯落萎去,一想到此處,不由得悲從中來。

    這時,他見月洞門旁似有人影閃去,便關了窗子將門開了半度,見一女子立於梅樹旁,頭梳百合髻,戴一支玳瑁釵,身著澹澹色羅裙,披一玉渦色織錦斗蓬;一雙葡萄眼,一笑一嗔自含情,眉色如遠山,飛蝶點唇,面染紅梅之光暈,在這冬景之中竟如青女素娥。

    「蕭公子。」女子笑著喚他了一句,蕭寧愣了會兒才反應了過來:「是蜉衣姐姐?姐姐怎麼這時候來了,快快請進。」

    蜉衣笑著向他走來,蕭寧幫著她解去蓬斗,又忙把屋中的博山爐給點上,蜉衣坐下後,見他這般慌忙,不覺笑道:「公子都怠惰了,之前來時還有楓露茶,上好的乳香,如今這桌上只有壺冷了的滇紅,可真不像公子的作風。」

    蕭寧臉一紅道:「今兒是剛從聖宴里下來,酒喝多了,想著待會兒便睡了。」

    「哼,我才不信,」蜉衣搖頭笑道:「剛還見你哀聲嘆氣的在那窗子前,莫不是在作落梅之嘆?真真是個金玉供養出的公子,不知苦也。」

    「姐姐又笑我,我如何不知苦?梅被霜雪而壓,又被寒風催蕊,這不就是苦楚?」蕭寧不服辯道。

    「你單見花被霜雪催命的苦楚,卻不見人的。」說罷,竟用銀齒細咬著繡花羅帕,彎眉瞪目,燭火搖搖映著一雙明眸噙滿淚珠兒,她硬生生憋著堵在心口的哭泣,只發出一些嗚咽之聲。

    「姐姐,這是怎麼了?平白無故的怎麼哭起來了?」蕭寧見她一哭,心中酸楚,忙拍肩勸慰,蜉衣見他這般柔情,淚如綉珠輕拂過臉頰,哭了一陣後,縴手攥著羅帕狠狠捶在桌沿上,垂淚道:「蕭兄過了這冬天,明年春天,不出三月,我便要嫁了。」

    「什麼?」蕭寧詫異的握住了蜉衣的手:「怎麼這麼突然?之前你怎麼不提?」

    「今年家裡過冬,又是要做體面換新衣裳,又是要打點人情送哥哥去爭個一官半職,當時賣我到芳歇樓作小娘換了二十兩銀子,如今都使完了正和媽媽商量著把我賣給個富商做小妻,說我在樓里只彈琴唱戲,身子幹凈能賣得更高些定了二百兩銀子兩家五五分開。」說到此處蜉衣掩面哽咽。

    聽到此處蕭寧怒從心來,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放屁的事?哪有這親生父母賣親女兒的?蜉衣姐姐,你放心,我定不讓你被賣了去。」

    蜉衣苦笑了一聲,輕拭淚珠,道:「你如何幫我?難不成你將我買了去?你看似是個尊貴的小侯爺,但於萬般事上也有萬般無奈,我素日待你與秦晨為友,如今也不想你插足,不過哀嘆兩聲道個別罷了,我本不因誰而活,自不會附他人臂膀。」

    「那往後的日子怎麼辦呢?」蕭寧似是問她,但目向火燭,「我難道要看著你去受苦嗎。」

    「我是不甘,但往後的事自有往後的說法。」蜉衣紅著眼笑道:「你這屏閑庭梅花開的正好,我回去前,我們一齊去賞梅可好?」

    蕭寧眼酸,揉眼後指間有一抹涼淚,他們同到梅樹旁,素雪亂把梅揉碎,惹了一庭殘花香,蜉衣扶樹而泣,羅帕落到了雪地上,又被新一輪的薄雪埋去。蜉衣讓蕭寧拿來絹紙湖筆,題下一首:

    自詡直如朱絲繩,蜉蝣撲雪素還身。

    火燭落花滴翠淚,只求春風葬孤魂。

    寫罷贈予蕭寧,二人走到雲髓院,蜉衣道:「這是許懷安,那個先生的住處吧,他這兒的梅,比你那兒更美。」

    蕭寧一時不解,問道:「姐姐怎麼曉得是先生?是秦晨同你講過?」

    「他與我提過一二次,我此前也見過那先生,幾年前,我們家還有些家底時,我去南城茶閣吃茶時遇著他的,同他唱過一曲桃花扇,他說我唱的極好,還扎了枝花給我。」說到此處,蜉衣嘆道:「本同他說過,下一次若遇見,便唱梧桐雨,沒想到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姐姐,不如現在去見見他吧。」蕭寧拉了蜉衣的袖子。

    「罷了,這反倒讓人更不舍了。」蜉衣拍了拍蕭寧的肩,道:「我如今出來的時候太多了,讓媽媽起了疑怪罪到別的姐妹身上就不好了,如今見過你,已經很滿足了,你同秦二小子說,半月多前他讓綉紜給我的那本梧桐雨我很喜歡。」說罷便匆匆離去。

    蕭寧立於原地目送她離去,半縷魂魄都隨雪而逝,不知過了多久,寒英滿肩,忽覺有青傘遮發,唯聽雪落油紙之聲,定眼一看眼前的持傘人竟是許易,情含眸中,哀嘆也在那對眼裡。

    「這麼冷的天,公子與在下鬧氣何苦冷了自己。」許易將傘交於他,他反握住許易的手,嘆道:「先生如何不知道我的苦心。」

    許易深深看了他眼,也不做答,緩緩抽出手,作了一揖,而後冒雪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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