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杞從開始就知道，出於種種原因，楚之離這次的重生不太想高調。這完全不符合他之前的性格，楚之離曾經是那麼的恣意張揚，活的瀟灑而全無顧忌。

他們都不懂他的妥協和軟弱。顧杞想，他只是看起來過得很好，事實上孤獨又迷惑，沒有人教他人情世故和虛與委蛇——甚至那傳說中的他的摯友竹柚，也是以冰塊臉出名。顧杞猜這位竹副宮主大約是個每日里修身養性，梅妻鶴子的神仙人物……還不如他家楚爺，好歹也跟人出去打個架什麼的。

顧杞自己其實也沒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他自己從小被師兄師姐們排斥，又莫名其妙跟著大巫學武，任他差遣，根本沒有什麼正常的人際關係。可今晚這飯桌上，他看著楚之離委曲求全息事寧人的樣子便生氣，看他勃然發怒的樣子反而很是順眼，覺得他強大俊美，又無所不能。

他一入門便把楚之離抵在門板上，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嘎的聲響，無聲又無力地對抗著。他親吻楚之離的耳根，合齒撕咬那一小片軟肉。炙熱纏綿的呼吸撲面而來，楚之離快要窒息了。

「心肝兒……」楚之離笑了一下，「急什麼。」

顧杞的回應是重重吻上他的唇瓣，唇齒輾轉研磨，舌尖翻轉著汲取對方的液體，迫不及待的深入。「你太誘人了。」

楚之離穿得太繁瑣了——為了這莫須有的鴻門宴，他甚至板板整整的穿了圓領袍。顧杞的手指在他腰帶上扯了幾次，那根順滑的帶子還是亂七八糟的從掌心中滑走。他越急躁，心裡的那團火就越熱，反而是楚之離反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安撫似的，一下一下順著綢緞般的長髮。

「在這兒。」他低喘了一聲，主動伸手解開了衣帶，顧杞也不負眾望，順勢便攬住他的腰，指尖鑽進中衣裡頭，不情不重的捏了把腰窩。

兩人身子貼的緊，下頭那根便戳在一塊兒，一下片濡濕蹭著對方的小腹與大腿，唇齒間輾轉的嘖聲更是讓屋子裡都充滿春色。

「叩叩」

敲門聲突然在楚之離耳邊炸開，他嚇了一跳，正踩著他自己半脫下的袍子，踉蹌一步跌進顧杞懷中。

「嗯？我瞧著他倆回來的啊——」外頭傳來林笪邈的聲音。今晚是大宴，整個八方院里估計只有他倆和幾個守院的小弟子。也不知道溫晝和林笪邈是從哪個牆頭翻了過來，悄無聲息的便摸到他倆的屋子了。

楚之離聽到顧杞輕輕咒罵了一聲——對此他非常驚訝，顧杞雖然嘴巴壞些，卻從來文雅，不屑於吐髒字。

「別進來。」顧杞聲音低沉，明顯帶著幾分抑鬱，「有事說事。」

外頭安靜了一會……倆人都沒見識過顧杞的壞脾氣，通常他跟楚之離在一起的時候都很溫和，這會兒莫不這頭腦，還以為是他和楚之離吵架了。

「哦，沒什麼事。我們倆查了一遍到宴的所有人，除了峨眉派的女子，便再沒有別的女子來了……可能還要等到明天的比武大會。」林笪邈躊躇了片刻，倆人在外面窸窸窣窣的拉扯了一會。似乎是林笪邈想走近些問問清楚，溫晝又把他勸了回去。

最終林笪邈只站在台階下面，「那什麼……麻煩你倆了，謝謝了，老楚。那個……顧莊主，老楚他有時候犟得很，肯定也不是故意把你倆那點事抖摟出去的。他瀟灑慣了，你多擔待。」

顧楚二人面面相覷，顧杞更是聽得哭笑不得。還沒等他解釋，溫晝已經拉著林笪邈走了，門縫裡留下了明日比試的計劃以及兩隊如何相聚的猜想。

顧杞拿著那張紙，心裡萬千感慨。楚之離根本不用他操心，林笪邈這樣的萍水之交，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彼此卻如此信任，又似乎熟稔得很。他根本不需要太多朋友。

楚之離卻一把將紙丟在桌上，摟住顧杞的後頸翻上床。他摁著顧杞的肩跨坐在腰上，纖細的腰肢不帶一絲贅肉。他黑髮披散在背後，眼神赤誠熱烈，「做麼，顧莊主？」

顧杞給予的回應是重重挺腰，直把他顛得趴在自己身上，準確而溫柔的咬住那投懷送抱的唇。

（以下是一輛小破車，我會在作者有話說放個鏈接的！）

直至夜深之時，顧杞才堪堪停下。——不為別的，那些個夜宴的人都回來了，外頭吵得很。

楚之離無力的窩在他懷中，發梢沾染了些許白濁。那雙清亮的眸子帶著一層水霧，自胸口到腿根覆著青青紫紫的痕跡與巴掌留下的紅印。

「洗個澡。」他一張口，聲音里還存著些許喑啞，卻滿懷笑意。顧杞就著燒開的水為他一點一點的擦拭幹凈，恍惚間以為這已經是兩人不久之後的未來。

可午夜夢回讓他清醒。

夢中是熟悉的小院子——他兒時的住處。那是個豪雨天，紫色的閃電劃過天空，緊接著是巨雷。

大巫戴著永恆不變的黑色面具，他聲音嘶啞難聽，癲狂又傲氣，他大掌摸著顧杞的腦袋，嘎嘎嘎的笑個不停。

「好啊，煉成了，煉成了！」大巫一把將他抱起來，捏著柔軟的臉頰撕扯蹂躪，「簡直是神作。漂亮，幹凈，有韌勁！可骨子裡又髒得很，哈哈哈哈哈，正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

兒時的顧杞懵懂不知，他咧嘴想要哭泣，卻被大巫一把捂住了嘴，醜惡的面具一下子近在咫尺，小顧杞閉上眼，只能聽到大巫瘋狂的笑聲。「噓——小囡囡，我的小福星，可別出聲。你，是我心愛的奪魂，也是他的奪魂，更是天下人的奪魂，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