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夜 六百年前的相公
小說: 空巳離心鏡 作者:公子差乐 字數:4999 更新時間:2021-06-30 00:29:46
1.初見;重逢
已至亥時,我如約前往南堂祖祠。
從六舅舅家中出來以後就沒在村子裡遇到任何人,甚至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過分的安靜實在反常。
走到中途時,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返回到六舅舅家,發現人全都不見了,甚至連家中的貓狗都不見了。
給老媽打電話,也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我想:難道又在「想法」或夢境中?
不管,先趕往祖祠再說,反正水鏡村是我的天下,在這裡我是老大。
今晚的月輪異常的大,月色皎潔如雪,灑滿大地。
顧伯忱就坐在祖祠前的石階上,在月光的照射下身上散逸著柔和的白光,俊冷的臉頰上卻有一雙清熙溫雅的眼眸,實在不搭。
遠遠地看著他,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和他相見,是久別重逢的老情人?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他等了雋異六百多年,該不會一會情緒衝動要把我撲倒在地吧?
然後對我……xxoo
不敢想不敢想!族人都不見了,該不會是他搞得鬼吧!正好方便他拔我的衣服。保持了二十年的處子之身,難道一會就要被他給破了?
唉……他在情侶中扮演什麼角色?攻?受?還是都可?
一會不能讓他佔了上風,我得掌握主導權。最好讓他清楚的明白我不是六百年前的雋異,我是李久珩,今世和他無緣,我是喜歡女人的。
走到他身前。他看到我後冷傲嚴正的臉上浮現一絲溫儒笑意,然後輕輕拍了拍他身邊的石階,示意讓我坐下。
我暗想:我才不坐在你身邊呢!
「我不坐了!我這一世的名字叫李久珩,不是前世的雋異,所以請你不要把我當作是他!」我嚴肅臉地說。
「好!」
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眼神里還這麼溫情,難道他是受?哈!這就好辦了,等著被我拿捏吧!必定讓你叫我「爸爸」。
顧伯忱說:「我還以為你發現了蹊蹺,就不會來了呢!」
我說:「這麼說,果然是你施的法!那我們現在是在『想法』中?還是在夢境中?」
顧伯忱說:「不是我施的法。我們現在被別人困住了!」
我問:「被別人?是誰?」
顧伯忱說:「不知!」
我說:「那村子裡的人呢?」
顧伯忱說:「在蓄水湖底,那裡是水鏡村儲存靈力的地方。有人施法破了村子裡的結界,所以他們躲到那裡去了。蓄水湖湖面是離心鏡的鏡面,非馥蛇一門的人是無法進入的,你不必擔心他們的安全!」
我這才明白,原來蓄水湖不生魚蝦,是因為它並不是真正的湖水,而是離心鏡的鏡面,難過水質學家們檢測不出來。
我沒好氣地說:「他們躲起來也不叫我?真是沒義氣!」
顧伯忱說:「是我不讓他們叫你的,你是長清,此時正是你增進靈力的時刻!」
我說:「可是我不懂怎麼增進靈力啊?萬一對方很強,我打不過怎麼辦?」
顧伯忱說:「有我在,你不必怕!」
我暗想:不必這麼自信吧!
我說:「對方破了我們的結界,又施法把我們困住,對方到底什麼目的?」
「不知!」
我說:「那他們什麼時候來?」
「不知!」
我說:「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顧伯忱說:「那你覺得對方有何目的?何時會來?」
我猜想了一下,說:「可能是某個妖精知道我們馥蛇一門正在換新的長清,靈力是最薄弱的階段,所以他們想趁機偷取靈力!」
顧伯忱說:「有可能吧!」
我心裡吐槽:切……果然是個古人,說話文縐縐的。還裝高冷,幾個字幾個字的蹦!這麼費勁!
和他又不熟,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聊多了還容易讓他誤會這一世還對他有意思,還不如不說話。
在村中央的廣場上徘徊了好幾圈。他卻一直坐在石階上一動不動,pi股不疼嗎?
大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山間有風,我穿的短袖短褲,風裡呆久了也冷,說:「不如我們進屋裡等吧!」
顧伯忱說:「也好!」
他站起來的時侯居然比我高出半個頭,我已經一米八三了,難道他有一米九?原來我才是下面的一方。
我們進了祖祠,沒想到祖祠里比屋外還要陰冷,我剛想點蠟燭,誰知對方一揮袖,幾百根蠟燭瞬間點燃。
心中羨慕:有法力真好!
看到大姥爺的靈位已經擺在了靈架上,燃了三根香敬了敬眾先祖,保佑小輩我快速進益吧!
我說:「萬一對方是個修鍊幾千年的妖怪,你又打不過該怎麼辦?」
顧伯忱說:「馥蛇一門也屬於半個妖族,他們是不會主動招惹同類的!」
也對,先祖女媧是妖界之祖,馥蛇一門在妖界好歹也算是貴族,又統領人妖兩界,雖然威望大不如前了,但地位始終在的,更何況還有空巳離心鏡這等法寶加持,估計沒有幾個妖怪敢對我們動手。
「或者是魔界、精靈界、從冥界逃出來的厲鬼呢?」我說。
顧伯忱說:「我修習的是仙術,你不必擔憂!」
我心中吐槽:修仙術了不起啊!
確實了不起。六界之中唯仙術最強,魔術其次,妖術鬼術再之,修靈力之術最弱。而精靈界和女媧族後人全都是修習靈力的。這些還都是從大姥爺留給我的書籍《六界黔世錄》中看到的。
顧伯忱本是人類,後來跟隨仙道修習了兩百多年的仙術。兩百年的仙術已經超級強了,他又做了六百年的鏡靈,不斷吸收上古法器離心鏡中的靈力來修鍊仙術,仙法進益飛速,真是好運氣!
這幾天一直在忙碌大姥爺葬禮的事,都沒怎麼睡好覺,現在已經困得受不了了,哈欠止不住地打。
顧伯忱說:「你若是困了,先去睡吧!」
我說:「那一會對方來了怎麼辦!」
顧伯忱說:「馥蛇一門的織夢造世術在夜晚使用最佳,對方應該不會選擇在晚上來。」
我不悅地說:「那你還要我等這麼久?」
顧伯忱說:「萬一對方出其不意呢?」
我悠悠道:「好吧!都是你的理由!我要回六舅舅家睡覺去了!」
我出了祖祠發現他沒跟來,萬一在我熟睡中敵人來了偷襲我怎麼辦?
如果叫他跟來,他會不會趁我睡覺偷親我?
真是左右為難。
煩死了,當個長清這麼麻煩。
仔細想想還是命要緊。再次返回祖祠,說:「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六舅舅家!」
顧伯忱沒有表情的臉上說:「好!」
六舅舅有一兒一女,年齡都比我大。女兒為長,族名叫廈芊;兒子為幼,只比我大一歲,族名叫廈禾。
這幾天我都是和廈禾舅表哥睡在一起的。
顧伯忱綠著臉問:「你和一男子睡在一起?」
我說:「他是我表哥!」
顧伯忱臉陰得特別沉,說:「表親之間也應該要避諱。」
我說:「現在不是古代,法律規定血緣三代以內的不允許發生感情!」
唉……我為什麼要解釋?
我懟回去,道:「你管不著。」
他眼神銳利,周圍速起了風,捲動了他的衣袍。
不好,這是個醋精啊!敵人還沒來,就被他先打一頓了,那就不好了。
我說:「你好歹也是位公子,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那麼y盪。我知道你和雋異先祖的事,你要是對他余情未了,你就……不要引起他的反感!」
顧伯忱說:「他已經不在了,我如何引起他的反感?」
「我不就是他嗎?」我說。
顧伯忱說:「你承認了?」
……語塞。我這張利嘴竟然敗給了他。頓了片刻。
我說:「是你們說我是雋異先祖的轉世,可我自己卻不知道,你和他之前的事我也沒經歷過,體會不到你們之間的感情,而這一世我是李久珩,感情是空白的,請你把我當作李久珩看待。好嗎?」
顧伯忱說:「好!這一世我們重新來過!」
「那得看你能不能追得到我,我很難追的!」我不以為然的說。
他眼神溫柔似水,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把我抵到床邊,輕聲細語道:「上一世你先傾心於我,這一世換我傾心於你。」
我忙將他推開,說:「別靠的那麼近!」
原來上一世是雋異先祖先追的他呀?稍微勾起我一丟丟八卦的心,問:「你能把你和他前世的事告訴我嗎?」
顧伯忱說:「不行,待你學會了織夢造世術,便可以進入我的記憶中自己看。」
我問:「還能看記憶?」
顧伯忱說:「不管是別人的記憶、想法,夢境里的一切你都可以看,甚至可以去改變!」
我說:「這不是在窺探別人的隱私嗎?」
顧伯忱說:「你不窺探別人的隱私,如何制幻造夢?也許你很難接受這樣的行為,但是你必須這樣做,如果沒有你們的存在,世間的人類將不再擁有夢,沒有了憧憬與嚮往,沒有了訴求與動力,用不了幾百年人類便會滅亡。」
我說:「看來十二大長清真的不好做!」
顧伯忱說:「我會幫你的!」
我說:「那我謝謝您嘞!」
我說:「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顧伯忱說:「我要去哪兒?」
我說:「回鏡子里啊!怎麼?你還想睡在這裡不成?」
顧伯忱說:「也可以!」說完就好不臉的往床上躺去。
頭大。怎麼辦?今天晚上真的要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了。大姥爺傳給我的那點靈力在他面前太微不足道了,打又打不過。
他看我猶猶豫豫老不上床,問:「你不睡?」
我沮喪地說:「你在這兒我怎麼睡啊?」
他看了眼床的另一半,說:「地方很大,足夠你睡了!」
根本不是床的大小,我是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他閉著眼睛,躺得很規整,說:「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不同意我不是會對你亂來的。」
什麼叫我不同意?他這是在暗示我嗎?
我硬著頭皮說:「誰胡思亂想了,我一個大男人還怕你不成?」
我早就困得不行了,頭沾枕頭一秒入睡。
2.攝念術
惺忪醒來,發現顧伯忱已經不在床上了,瞥了一眼手機,上午九點一刻。怎麼天還未亮?
我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忙出門去。
看到顧伯忱站在六舅舅家的房頂上靜思,我爬上去,問:「天還沒亮?是有什麼蹊蹺嗎?」
顧伯忱說:「是永夜!」
「永遠的黑夜?」
顧伯忱嚴正的臉上露出自責感,說:「嗯!我早該看出來的,是我大意了!與你再次重逢,我心中歡喜,只是發覺今日有異,卻並未深思!」
我說:「事情嚴重嗎?」
顧伯忱說:「施法者施以強大的法術使日月變換運行軌跡,強行將時間停留在某一時刻,世間會受月潮的影響引起一系列的災難,如果不找到根源及時阻止,恐怕人界將永不存在。」
我問:「那你有什麼發現?」
顧伯忱說:「我在離心鏡中待了六百年,察覺到此股力量與離心鏡相互吸引牽制,故認為這股力量是針對你而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我又問:「那我能做什麼?」
「先救人。」
「救人?」
他以瞬移術將我帶到蓄水湖邊,此時的湖面上已經結出厚到無法測量的冰層。我驚慌:「怎麼會這樣?我媽媽他們在下面會不會有事?」
顧伯忱說:「你盤膝閉目,默念口訣,試著聚起攝念術將你的想法植入馥蛇門人的思緒中,問他們湖底情況,他們收到你的想法後,會給你回覆的!」
「口訣?」
「我教你!」
我焦急地說:「我從來沒有聚起過攝念術,怕我用不好,你法術比我高,你來吧!」
顧伯忱說:「我沒有馥蛇一門的血脈,無法聚起。」
「好!你教我!」
我盤膝閉目,在心中默念他教我的攝念術口訣:空洞無物,憑幽生起,百念聚散,魂消魄離,祭出!
我的想法是:我是李久珩,湖底的情況怎麼樣?你們誰收到了我的想法,請答覆!
結果,靈力聚起失敗。一遍,兩遍,三遍……我的額頭溢出了汗,依舊無法聚起。我看到我腦海中紫色的靈力快要聚成一塊圓體時,它又像一盤散沙跌撒一地。
我的靈力揮發漸弱,聚起的圓體越來越小。
顧伯忱在我耳畔說:「靜心!」
他的意思是提醒我不可急躁,不可分神。的確,我剛剛幾次心裡有些不安,擔心老媽的狀況。
這時,我看到腦海中有一股藍色的靈力攝入,將我的靈力凝固了起來,身體也變得舒鬆了許多,心脈也恢復正常。是他在為我注入靈力。
他說:「再試一次!」
我看到腦海中的圓體像氣球一樣越來越大,最後迸裂出無數只紫色的蝴蝶,從我的身體中飛出,飛向堅不可摧的冰層,滲入進去。我依舊在凝神不敢懈怠,等待的對方的想法。
很快,我看到了對方的想法成型,我再次默念口訣:空洞無物,憑幽生起,百念聚散,魂消魄離,允回!
有一隻紫色的蝴蝶從冰層下面返回,飛入我的腦海中,然後它在我腦海中死去,變成一段文字:我是銜思部的影喆,湖底的情況不太好,有十七個族人被冰封住了,一百多人受傷,族老們帶著剩下的族人躲在了北山上的先祖女媧祠。
我睜開眼詫異地看著顧伯忱,將「允回」來的「想法」,告訴了他,問他他們為什麼會在女媧祠?
顧伯忱告訴我說,湖底也有一座水鏡村,與外面的水鏡村一模一樣,而真正的離心鏡並沒放在祖祠,而藏在湖底北山上的女媧祠中。
我問:「如何破冰救他們,還有十七個人被冰封呢?」
他說:「被冰封的人可能救不回來了!」
我怔愣住了,滿心的愧疚,抓狂地扯著頭髮,一臉的煩躁,懊惱:「十七條人命,我才剛當上長清,就害死了十七條人命,我太沒用了,太沒用了……」
顧伯忱突然抱住了我。氣得我一把把他推開。
我沒好氣地說:「你別碰我!」
他說:「也許有辦法救他們!」
呃……
我去,我突然有種想踢死他的衝動,說:「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什麼辦法?」
他說:「凜寒術!」
凜寒術。我在《女媧誥文》中看到過一眼,是十二大長清之一疾虎一門的靈力術法。疾虎一門分掌禦寒冰雪。我問:「我們已經和女媧族其他分系失去了聯繫,被冰封的人能等到我們找到疾虎一門的人嗎?」
他說:「疾虎一門與你們馥蛇一門相同,喜夜,疾虎一門的法器是無寅脊鉞斬,既能施法鉗鎖永夜,也能冰封萬里,最重要的是它和離心鏡分屬同宗,能夠相互吸引牽制。今日之事恐與疾虎一門有關。」
顧伯忱說的沒錯,《女媧誥文》中記載無寅脊鉞斬確實這種能力。
我激動問:「你是什麼時候想到的?」
他目光冷懼:「方才有人對你施暗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