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涼夜深，風亦棠一身冰冷猶帶潮濕，在外間小廳站了許久，待散去一身寒意才脫衣服鑽進了被窩。

即使這樣雲月也被激的打了個寒顫，他半個身子壓上去，在對方唇上肆虐啃咬了一番，又在雲月脖子里蹭了半晌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這才心滿意足的抱著他沉沉睡去。

雲月是卯時初醒的，較往日已經晚了許多，許是因為昨日下了雨，第二天的天色還是霧蒙蒙的，屋子裡暗暗沉沉，床上的帷幔也被放了下來，垂在兩側更添了一種朦朧美。

他頭腦發矇，眼睛裡面直冒星子，動了動身體，一陣酸軟疼痛頓時傳遍全身，蹙眉想了半晌尚未有所反應，風亦棠一雙手從被子下纏了過來，雙腿也緊緊夾住了他的身子。

雲月側了側頭，察覺到自己和風亦棠挨著的身子未著寸縷，雙眼一瞬間迅速放大，驚嚇之餘咚的一聲滾到了床下，連帶著半邊被子也被他大力扯到了地上，堪堪遮住身上隱秘的幾個部位。

風亦棠睡得正香，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要破口大罵，卻見雲月拉著被子捂著胸口，正雙眸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於是半張了嘴訝異的蹙起眉頭：「師尊你不睡覺跑地上幹什麼？」

「阿棠，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我們...」，雲月警惕的看著他，結結巴巴，出口的聲音啞啞的，

許是昨夜裡叫多了的緣故，風亦棠一聽，抓著被子的手軟綿綿發顫，差點把持不住。

他往床邊挪了挪，試探著問雲月：「你不記得昨夜的事情了？」

雲月想了想搖搖頭，後者猛的撲過去把他往懷裡一抱，兩個人又雙雙滾到了被子下。

兩具身子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雲月面露尷尬羞澀不已，溫溫柔柔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小聲嚅囁，「你，你做什麼....」

「你真的忘了？可你總聞得到你身上的信香吧？」風亦棠將頭湊去他脖子里，耳鬢廝磨著，末了狠狠咬了一下對方紅的滴血的耳垂。

「這...這是怎麼回事...？」雲月語氣微顫，脖子往後縮著躲避風亦棠，那些灑在脖子上的溫熱氣息叫他幾乎不能思考，幾乎語無倫次的顫著手指指向他，又指指自己，「你，我...我們，我們....」

雲月這才發覺，他渾身上下無一不是風亦棠身上的蜜餞兒信香。　　

風亦棠看著他獃獃愣愣的，只好抱著人來回磨蹭，親親唇角又親親眼睛，「你我既已結契，以後師尊就是我的人了，且不可再讓別人惦記！」

他說完迅速撬開雲月的唇，將他要說的話堵在口中。　　

雲月臉色通紅窘迫交加，身體被壓制的緊緊的，只能被動的承受風亦棠帶來的頭暈目眩和四肢百骸升起的極度愉悅。

「信期一般持續多久？」風亦棠突然鬆開他，認真的問了一句，下身頂在他股間惡作劇的動了動，

復又歪了頭去吻他的眼睛，雲月猛的一眨，整個眼睛被風亦棠的唇包裹住，溫暖又柔軟加上身體的緊密接觸，不受控制的發出了一聲軟綿綿的輕哼。

「師尊可真是個小妖精，大早上的還勾引我。」風亦棠狠狠磨牙，一雙眼熠熠生輝含著欲.念，「昨晚還沒叫夠是不是？身子可好了？好了就接著來，我精力充沛著呢。」

剛開葷的小老虎怎甘心讓獵物逃脫。

雲月趁風亦棠微微起身，雙手一推，身子一側捲成了一團，雙眼看向別處不自然的輕聲道:「你...你離我遠點！我信期只有一天，已經...已經好了。」　　

「是嗎？」　　

後者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在他耳邊輕聲碎語，「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罷上下其手在他腰上一通亂摸，直逗的雲月笑音繞耳，腰癢的躬成了一輪彎月。

趁著人不再極度抗拒他，風亦棠偃旗息鼓，下巴抵在雲月肩上喃喃自語，「師尊....你終於是我的了。」

「我..我們，其實我...」雲月聲音沙啞綿軟誘人，身子背對著風亦棠閉眼，急促的呼吸著，說了半天斷斷續續不得章法。

風亦棠心急如焚，板了他的身子壓上去低聲道：「你想說其實你也喜歡我，我們昨夜你也很快樂，你也想要我對不對？」

雲月心跳很快，越急越說不出話來，他半晌不答話，這讓風亦棠失落的垂下了雙眼。

看著他這樣，雲月的心臟酸澀鈍疼，竟一絲一毫捨不得見風亦棠傷心難過，他說不出話，只能一咬牙雙手抱住風亦棠的脖子狠狠咬了過去，末了還在一圈淺淺的牙印那裡輕舔了一下。

風亦棠吃痛的抱緊他，身子重新變得滾燙火熱，半響他壓著雲月腦袋輕聲細語，全然不似往日張揚跋扈的模樣，「阿月，我真的，很愛你。」

很愛。很愛。

雲月的手臂驟然纏緊，風亦棠知道他定是聽清了的，一雙美眸眼波流轉，眼中泛起銀河般閃光。

風亦棠正要抬起他的頭，卻聽樓下幾聲大喊，混亂的交談議論聲聲入耳，帶著指責，謾罵，憤恨兜頭而來。

「摘月樓里一百多人一夜之間全都被人割舌挖眼，就連四肢也被砍了，死狀可恐怖了....」

風亦棠僵硬的垂下頭，見雲月臉色幾近慘白渾身顫抖，死死咬牙瞪著雙眼。

他感覺自己猶如墜入冰湖，凍的他渾身發抖，四肢百骸都是刺骨痛意。

風亦棠從前說過，要殺一個人，那便會連他家的一隻狗也不會放過！往日種種在腦海中轟然炸開，彷彿跨越這朝夕相處的幾十載，飛回到原點，回到了屍橫遍地的虔元墟大殿前。

少年嬉笑嗔怒漫不經心，人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甚至還不如一隻苟且螻蟻。

春風拂柳的面容和虛偽的假笑下，掩藏的通通都是嗜血殺戮。　　

想不到輾轉之間，他和風亦棠已經相識糾纏了幾十年，那些塵封許久的記憶排山倒海跨過一個輪迴的長度將他淹沒，已至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