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能，可能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若竹吸了一下鼻子，聲音帶著一點哭腔，「學長……」如果故事背景都一樣，那這個是不是他們的故事。夢裡的肖越就是眼前的肖越，夢裡的若竹呢……

肖越輕輕嘆了一口氣：「若竹，我不知道你夢見了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那隻是一個夢。」

肖越拿紙巾溫柔地幫他擦拭眼淚：「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挺喜歡你的。我會追你，但目前為止這隻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有壓力。」

「喲，我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戲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們的學生會主席在告白麽？你再來一次我發個直播，漲粉就看你了！」

肖越不回頭就知道是校醫鄭秋，他爸是肖家的家庭醫生，按年紀肖越得叫他哥。肖越從來沒叫過就是了。

他語氣涼涼：「鄭醫生打擾到病人休息了。」

鄭秋笑：「是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吧？我這兒要下班了，吊瓶打完就回宿舍吧，床上談不是更好？」若竹臉皮薄哪能聽得這樣的玩笑，所有情緒都拋到了腦後，只剩下羞赧：「學、學長，我我我們還是回、回去吧。」

哎，小結巴上線。

肖越看他腳步還是虛的，就扶一下他的手臂，鄭秋朝他們一聲口哨，繼續笑：「真紳士，我可看見過你抱別人的腰一抱一個緊啊。」

「我還可以折你的腰。」

「哦喲喲，不敢不敢，我這老腰留著伺候小受呢。話說你上次睡的那個男孩子不要了？」

肖越：「……滾。」

鄭秋開肖越的玩笑開慣了，若竹聽在耳里卻不是那麼回事。肖越帶他走出校醫院，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麼，叫了他好幾聲才把他叫回魂，不由有點擔心：「你還好嗎？」

若竹輕輕搖頭。肖越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才解釋：「他剛才亂說的。」

「……啊？」

「我沒有抱過誰的腰，也沒有睡過誰。」

若竹羞得步子都邁不動了——幹嘛和他解釋這個？怎麼著也是私生活，他哪有這個身份去知曉……

走到車子旁邊，肖越又說：「剛才說，想追你，這個是真的。」

若竹背靠車門，有點不知所措。肖越沒有逼近，距離他兩步遠，很認真看他的眼睛。好熟悉的深情啊……他是不是還在夢裡？

若竹低頭躲過，說要回宿舍了。肖越說先吃點東西，若竹不肯，他沒再堅持，送他回宿舍。若竹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還怔怔的，門口有人敲門。

若竹一回頭，眼熟，是同班同學，他身上還穿著軍訓服，笑眯眯給他遞過來一個塑料袋：「學長托我帶上來給你吃。」若竹道謝把人送走，沒什麼胃口，微信卻收到肖越的信息：「乖乖吃完，你一天沒吃東西，再不吃餓暈了還得回校醫院掛葡萄糖。」

若竹放下手機，打開塑料袋，是打包食堂的粥品和小菜。他想了想，拍一張打開盒子的照片，給他發過去，說在吃了，謝謝學長。

其實他今天剛睜眼看見他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叫「越越」。若竹不知道那樣的夢是怎麼來的。他才18歲，才上大學，就算是失憶，也沒有那麼多年去體會夢裡那樣的事情保留在腦海里。何況夢裡那些真的是上大學之後的事情。同一個肖越。

肖越看起來什麼都知道。他為什麼什麼都知道？難道他也做了同一個夢嗎？那為什麼要照著夢來認識他，夢裡的結局還不夠慘嗎？

若竹還沒想出一個眉目，姚遠就用鑰匙開門進來了，看見他坐在桌前，還有點驚訝：「嘿！你回來啦！」緊接著就把手裡的一沓紙張放到他桌面：「這個，學生會六大部門招新的宣傳材料和報名表，還有校級組織的。你都不知道我們解散後學姐們都使勁給我們塞，紙不要錢似的。」

姚遠說著從這些資料裡頭抽出一張：「我準備進學生會組織部，以後要競選主席的，厲害不？」說的跟已經是主席一樣。

若竹順著他說一句厲害，姚遠心滿意足去洗澡。若竹吃完，拿起一張宣傳材料。學生會的材料還是彩印的，詳細介紹各個部門，突出介紹部長，都有生活照和個人聯繫方式。若竹想起來肖越是學生會主席，想找他的照片，翻完小冊子也沒見到。

最後在封底看到了宣傳部編輯的倔強：「眾所周知的校草兼職學生會主席說敢放他照片就不要呆在學生會了嗚嗚嗚對不起各位……」

若竹輕輕一笑，拍照發給肖越，問他真的說過這種話嗎？

肖越回覆得很快：沒有。他們沒有我的照片所以放不上去。

若竹仔細看完所有材料，最終選擇填寫學生會宣傳部的申請表，因為「我們已經承包整個校區的宣傳欄和所有教室的黑板，想寫想畫你就來！」

他只是喜歡畫畫，他特別喜歡畫畫，除了畫畫，他什麼都不想做。

軍訓期一過，各個社團的招新馬上拉開帷幕，校園裡很是熱鬧了一陣。校級組織仍舊在招新，只是手上也已經收穫一大堆申請表，開始審核和面試。

肖越難得坐在學生會工作室里，早上開完例會他沒走，應該是沒有課。各個部長也在，對報名表進行初步篩選。肖越耳邊都是他們互相討論的聲音「你看你看，這個照片好帥、好漂亮、好可愛」諸如此類。他想起來上一世若竹是報名宣傳部的，面試的時候他剛好在來著。

「王涵，宣傳部的報名表篩好了麽？」肖越問。

「誒，好了！在這裡。」部長遞給他。肖越翻看，果不其然看見若竹的報名表。字跡一如既往的雋逸，證件照上眉目溫和。個人簡介里寫著喜歡畫畫。多稚嫩的少年。

肖越勾了勾唇角，決定今年不參與面試。那個小傢伙想法最多，自己才說要追他，搞不好他以為自己利用職務之便讓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