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肖越的聲音低下來，「晚上忘了問，你假期有什麼安排。」若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學長……他弓著身子，上半身都栽進了被子里，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抬頭聲音有點沙啞，說沒想好，明天再說，現在想睡覺。

手機丟一邊，若竹長嘆一氣，仰躺在被面上。

……

他下床把弄髒的睡褲洗了，筆記本關掉放桌面，關燈上床，拿手機，赫然發現在和肖越的聊天記錄里語音通話時長是25分鐘。

？？？

明明才講了不到一分鐘……

……

是不是，哪裡不對……

若竹一頭撞到牆壁上：蒼天啊！

他為什麼不掛電話就丟開手機！就那麼饑渴嗎！關鍵是肖越他他他他他竟然也不掛電話？！他到底聽到了什麼啊！！充滿羞恥的呻吟低喘嗎！！！可以，很活春宮。

他盯著頁面看有足足兩分鐘，一頭倒回枕頭上，絕望，滿心的絕望。臉上燙呼呼的，在床上自暴自棄好半個鐘，決定刪除記錄，眼不見為凈，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明天一定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結果，不是。若竹是被雷電吵醒的，轟隆隆，還有嘩嘩的大豪雨，烏雲密布，室內很暗。他下床開燈，冒著狂風豪雨電閃雷鳴把衣服收進來，又把陽台的門關嚴實。

還好沒有斷電。若竹有點怕打雷，雖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閃電在天空橫劈下來的時候他依然有種閃電會落到自己身上的感覺……有閃電的天氣他是一定不敢出門的，更不敢碰手機和電腦，遠離一切導電的東西，然後繼續睡覺。還沒爬上床就聽見「砰砰砰」的敲門聲，他被嚇了一跳，大喊一聲「誰呀」，門外的人也提升音量：「肖越!」

若竹趕緊開門，肖越卷著一身水汽進來，他不知道說什麼，就問候一句：「你怎麼過來了，好大的雨。」

「微信叫你吃飯你沒回，我就送來了，」肖越把傘放在門外，提的塑料袋放在他桌面，「怕你餓著。」

若竹有點尷尬：「我剛起床……」

「嗯？」肖越有點驚訝，「不舒服嗎，怎麼起這麼晚。」若竹很無辜，他沒看手機，不知道幾點，何況假期睡到自然醒有什麼不對嗎？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肖越說了很違心的一句話，「就隨便買了兩份蓋澆飯。」

「兩份？」經歷昨晚的吃撐，他對這個量詞簡直有心理陰影，「吃不了……」

肖越似笑非笑：「有一份我的。」

窘迫的人去洗漱，站在陽台門前聽門外轟隆聲，有點怕，但肖越在，不好表現什麼，硬著頭皮出去了。肖越坐他的椅子，他拉姚遠的椅子來坐他身邊，還好桌面收拾得足夠整潔，不然就要破壞印象了。但是想到昨晚的通話，他這時候坐肖越身邊又不自在起來，想來在他心裡自己的良好形象已經所剩無幾，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這事兒不能怪他，是肖越無禮在先，他不掛電話，自己尷尬個什麼勁兒。儘管是這樣的心理安慰，他還是覺得尷尬。

他默默地吃，肖越一邊看手機一邊吃。他很想和他說打雷不要玩手機，但轉念一想他不玩手機兩個人就安靜吃飯豈不是更尷尬，就不攔著他了。偷偷瞄一眼他熒幕上的時間，差點被喝到嘴裡的湯嗆到：14:23？！

還真是很晚啊……

他弱弱地發問：「你怎麼也這麼晚吃午餐呀？」

「公司臨時開個會。」肖越說著把手機放到一邊。若竹訥訥：「那你很忙呢。」兼顧學業和工作兩邊都不落下，還能給自己送飯過來一起吃，這個人真是厲害。

肖越說沒有很忙，又問他假期有沒有安排。若竹用筷子戳戳米飯：「不算什麼安排，想呆圖書館。」

肖越對此不置一詞。他說學生會在假期之後就開始策劃一些活動，有時間的話請他提前準備一下宣傳畫，不至於後面太趕。

「我聽王涵說你是宣傳部唯一一個美術系的，」肖越說，「宣傳畫的事情大部分會交給你，應該很辛苦。」

「不，不會，畫畫不算辛苦的，」說到畫畫若竹的情緒才好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揚，「那我應該畫什麼樣的？」

肖越剛好吃完，把自己的飯盒收走：「借用一下你的電腦，我把文件下下來給你看。」

若竹給他開機，肖越登陸雲盤，把學生會的一個學期所有活動主題都下載到他的筆記本里：「你看哪個主題好畫就畫哪個，自己創作，不好畫就不畫，王涵能找到人完成的。」

若竹聽到是他自主創作，挺開心的，心想進學生會果然是對的。

「活動的日期我大概標好，在明年一月還會有，我的建議是能早點準備就早點準備，一月是考試月，宣傳工作和期末考複習互相會有影響，王涵上學期就因為期末工作多，來不及複習，掛科了，」肖越和他說話很柔和，「很多新生都會有這個問題，你要注意。」

肖越認真說，若竹認真聽，聽到最後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和別人也會說那麼多嗎？」

「不會，」肖越回答得幹脆利落，「我喜歡的人有特權。」

若竹摸摸鼻子，實不相瞞，有點開心。

「其，其實，我也，很喜歡你。」若竹的目光不看他，盯著自己書桌上的某一本書，「你，你很，溫溫、溫柔。」

肖越一聽他結巴就知道他害羞了，害羞必定是在說真心話，忍不住笑：「是嗎？」

「嗯…嗯。對我很，很好。」

肖越頓了頓，任由空氣安靜幾秒鐘。他的身子有點繃緊，腦海里重複幾次，才把話說出口：「那，可以和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