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住男生的肩膀，慢慢靠近。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時，誰也沒注意肖越如何衝過去，手臂直接插進兩人之間把若竹攬到自己懷裡，低頭深深吻下去。大家都愣住了，那個男生更是傻在原地。

若竹掙扎不開，咬他的舌頭，肖越瘋了一樣，滿嘴是血依然不放，若竹直接抬起膝蓋沖他腹部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擊，肖越毫無防備被命中要害，悶哼一聲彎腰跪地！若竹頭也不回地向酒店走去。事情的發展遠超乎大家的想像……

「對…對不起，主席，我我我沒有故意提這個懲罰給他……」剛才提議的男生酒醒了大半，磕磕巴巴地解釋，「你你你你沒事吧……」肖越緩了好一會兒，吐了一口血沫，搖擺著站起來，聲音依然淡淡：「沒事，你們玩。」目送主席遠去，大家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才怎麼就忘記一直在沉默的、若竹的正牌男友呢？副主席幽幽嘆了口氣：「喝酒誤事啊……」

若竹回房，鎖門。肖越沒有房卡，讓服務員過來開門，等他進去，若竹又把自己鎖在浴室里。肖越以為他要洗澡，沒想到兩分鐘後他就出來了，無視他，自己收背包，肖越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我自己去開房。」

「酒店沒有空餘房間。」

「我去和別的同學拼床。」

「我也是你同學。」

「我不要。」若竹搶自己的背包，「我們分手了！」

肖越力氣大，把他整個人都拽向自己，緊緊抱住：「誰說的？我沒同意。」

「你也沒反對！」若竹手腳並用，打他踹他，最後還是被壓在身下親吻。肖越的唇上有幹涸的血跡，吻他還是一嘴的血腥味，又捏著他的下巴，若竹怎麼也躲不過，索性一動不動，挺屍。

「我現在明確和你說，我們不可能分手，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肖越親親他的下巴，「死了也不。」

若竹咬他的肩膀，倒是泄憤的意思了。

「你要我和你一起死，我沒有意見。」肖越輕笑，「這世界分手理由那麼多，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因為男朋友未來不肯一起死而分手的。」

若竹沒鬆口。肖越溫柔地撫摸他的後腦勺：「為這種事分手太不值得，不要鬧，嗯？」

若竹推他：「不是這件事的問題！」肖越問是什麼問題。若竹說，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兩個人的價值觀根本不一樣。

「如果我愛你，我的生命都是你的。你卻不這麼認為，你和我不相互依賴，你始終覺得自己是獨立個體。我們這樣談戀愛會有結果嗎？愛情應當生死相依，如果我愛的人不是這樣認為，我不覺得可以繼續下去。」若竹又推他，「你壓到我了。」

肖越又親他一口才起身，牽著他的手坐在床邊，認真地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不能因此和我分手。」

「當然能，我們剛開始，當斷則斷，不然越陷越深，誰都不好過。」

「不是這樣，」肖越說著，大概是覺得好笑，忍不住彎彎嘴角，「就是剛開始，兩個人會有很多不同想法，如果遇到一點點不同就要分手，那豈不是一直在分手？」

若竹嘟囔：「三觀契合的人才不會分手。」

「這就三觀不合了？」肖越捏他的指尖和指節，「充其量都只是愛情觀，不能一票否決。」

若竹低著頭不說話了。肖越說要去換衣服，玩笑道：「和你在一起衣服容易臟。」若竹剛剛也看見他褲子膝蓋那兒濕了一片，應該是剛才跪在沙灘上弄濕的。

若竹一個人坐在床上，回想起兩個人說的所有話，發現沒有誰給過許諾。肖越太理智了，與他爭吵他也能考慮清楚再說話，而他自己什麼也沒想，拋出一個「如果」就把未來說完。所以，在肖越眼裡的未來，兩個人是怎麼樣的？他有沒有存在在肖越預設的未來里？他如此理智不透露半分關於以後的事，是不說，還是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好歹說了「如果我愛你」，他連「如果」都沒給他，同時拒絕自己說出的愛如生命的觀點，讓步是「我可以和你一起死」，這樣沒頭沒腦的，算什麼？

若竹越想越不對頭越想越氣悶，又收拾背包，拿身份證和手機下樓去，開房——他才不信，偌大一個酒店連空房間都沒有。走到大廳又猶豫了，感覺自己像賭氣的小毛孩，吵架歸吵架，睡覺歸睡覺，他何必自己為難自己？在大廳轉了一圈，最後買兩瓶水就上樓了，肖越還沒出來。

若竹想想自己也沒吃什麼，翻點餐列表，有喜歡的魚香肉絲蓋飯，就點了。想到肖越和自己吃的差不多，甚至在下午吃的比自己還少，若竹猶豫一下，最後撇撇嘴，不點他的份。

憑什麼呀？對他好對他不好，以後不都是要分開。若竹還是覺得委屈。頭一次交男朋友，捧著真心去換真心，結果人家連諾言都不願意給，憑什麼呀？若竹揉揉自己的臉，跑到陽台和爸爸視頻。也沒說自己和肖越吵架的事，可是委屈感都穿越時空了，爸爸一直在笑，若竹更難堪，索性就不有意挑起話題了。爸爸才明知故問：「和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語氣沖得不行。

「沒有就好，」爸爸還是笑，「我還以為你受委屈了。」

那你還笑這麼開心……若竹覺得自己這個電話真是打錯了。

「他正洗澡呢，」賭氣的語調，「我們出來玩，學生會的聚會。」

爸爸的語氣誇張：「哦？聚會這個時間還在一起呀？」

「我們住酒店，當然在一起！」他的聲音忍不住有點提升，要證明自己沒受委屈似的。爸爸聽了又笑，旁邊媽媽湊頭過來：「哎，都去開房啦？」

「……」不知怎麼的，若竹有些黯然。姚遠也說他要睡了主席，爸爸媽媽期待他們進一步發展，可是他才和肖越提的分手啊？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人都還以為他們關係好著呢。他沒提那個夢之前他們是好著呢。今天中午還多接觸了一些。本該一切順利的。都怪那個夢。他就不該和肖越說什麼殉情，哪裡知道他以為的浪漫，在男朋友眼裡是沒有價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