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猛地甩回現實。

心臟一陣一陣的刺痛著，他捂著那跳得過快的胸腔，重重地喘著氣。面前的海妖一動也不動，清淚自她眼角落下。多疼啊。冉蒼喉結微動，他拉開了孟極的手：「我來吧……」

末了他又頓了一頓：「守護我就好，孟極。」

他和楚陌一併去的深海，最後楚陌殺了他，又反悔，染紅一片海域只是為了海妖體內的靈珠——用於討好冉蒼的轉世。

無妄之災。

他理解海妖對他的恐懼與敵意，但他既不是救過她的那個冉蒼，也和殺了她的那個人不是一路的。即便海妖魂魄健全神智具在他們的語言也是不通的，她靠著那一點不甘心存著這最後一縷的怨魂，甚至就連這一縷怨魂都要被利用。

「你怕我嗎？」他輕輕聲說，那海妖頓時是應激反應般地嘶吼了一聲。

「怕什麼呢？」冉蒼又說，他朝海妖伸了手，腕子上隱隱約約纏著紅色的絲線烙印，熟悉的氣息讓海妖驚慌起來，她朝著冉蒼呲牙發出威脅的聲音，可冉蒼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住沉聲笑，「沒什麼好怕的，楚陌瘋了，我還沒有。」

或許是持續釋放的溫潤靈力終究起了作用，現在僅憑本能行事的海妖對於靈力更敏感，她感受不到半點的惡意，終於放鬆了下來。

「我會給你報仇的。」冉蒼看著她那雙迷茫起來的眼，輕輕聲勸，「走吧，我帶你出去……我想辦法幫你轉世。」

她動搖了，或許是因為前世的冉蒼的影響，或許是因為來自身後那隻靈獸的保證，又或許是她確確實實沒有絲毫能讓人惦記的東西了，她伸出了手，嚐試著觸碰冉蒼的手。

可就在下一瞬——

孟極猛地抬手，綻開的冰寒靈氣在就要相觸的手上炸開冰壁，可即便如此冉蒼也被那一剎扭曲轟然炸開的爆炸而刮傷了臉，鮮血汩汩地那倒疤上淌下，他怔怔地看著前方一片虛無，甚至面前的海妖連最後一聲嘶叫都沒能發出。

她的靈體扭曲、膨脹，她瞪大了眼、張大了口，她拚命想要握住冉蒼的手。

但什麼也沒有。

她最後一縷殘魂成了針對冉蒼的攻擊，靈體炸開，強烈的不甘化作劇烈的靈魂波動，震傷了冉蒼的意識，大腦針扎般的疼痛，可比起這份疼痛，他心底翻江倒海般地絞痛起來。

楚。陌。

冉蒼驀的咬住牙，整個下頜線都隨著過度的用了力而緊繃起來。

「……出來。」

他冷聲，那雙眼都泛起了血色，連帶眼底的血痣都閃爍著異樣的紅。

驟然扭曲起來的地方破碎，海妖死亡，而這導致了算命人長期噩夢的心牆也跟著破解。一切都變得灰暗起來，扭曲成了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無盡黑暗。

有人拍了拍手，自角落出現：「感人至極。」

掌聲回蕩著，沒什麼起伏的聲里充斥著嘲諷之意。冉蒼抬眼，周身爆射而出的靈氣凝練成了白色風刃狠狠擊出，可那人一抬手，濃郁的黑暗將其吞噬。

「你在生氣嗎？冉蒼。」

鴻影笑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