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營業餐廳總能給人些許安全感，當然——如果人再多些就更好了，現下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前台在旁邊兒打瞌睡，連燈都只開了一盞，瞧著實在有些滲人。

裴安給晏辛遞了個叉子，看他盯著盤子里的蛋糕不動彈便餵了他一口，旋即看著李姣開口：「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看見了什麼？」

食物的飽腹感總讓人十分安心，但提及這事兒的時候，李姣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瞧著面前的水杯，似乎回到了昨天晚上：「她...她站在我床簾外面。」

李姣緊緊握住杯子，面上滿是恐懼的神色：「我不知道她站在哪兒有多久了，我一拉開床簾就看見她直直盯著我！」

裴安皺眉道：「那你當時想說宿舍里有什麼？」

「有個死人！」李姣不由得提升了聲音：「除了她之外，屋裡還有一個死人！」

裴安聞言一愣，回頭和晏辛對視了一眼，皺眉道：「還有一個？」

「我一開始沒覺得她死了。」李姣顫著聲兒開口：「她站在我簾子後也不說話，宿舍里只有我們兩個，所以另一個人肯定是那些『髒東西』。」

李姣緩了緩，接著開口道：「後來電話就斷了，她也沒什麼反應，就忽然朝我笑了一下，然後說『下一個是你』。」

李姣說道這兒，面上的慌亂再遮掩不住，很是無措的看著裴安：「裴老師，我到底該怎麼辦啊！我真的不想死，明明就只是——我們明明也沒做什麼事啊！」

裴安聽見她這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這事確實很是蹊蹺，可李姣從頭到尾絕口不提除她們寢室外的事情，裴安想到西校區里晏辛說的殺人一事，實在沒法不把事情往那上面想。

晏辛沒覺察到他這心思，直皺眉道：「你們有沒有殺...」

裴安就知道他要說這話，忙在桌子下拉了他一把示意不要再說下去，後者也值得把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里，只有李姣滿是疑惑不解。

裴安嘆了口氣，見晏辛沒絲毫打算繞過這話題的意思，便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李姣，除了你們寢室外，是不是——是不是有一起的人出了事？」

面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生，裴安實在沒法把她跟殺人兩個字聯繫在一起，便只能隱晦的問一問，誰成想李姣很是痛快的點頭：「有過。」

裴安心裡一緊：「死人了麼？」

李姣遲疑道：「這...這我也不大清楚。當時在西校區墳地那裡，我們去的時候覺得奇怪，身邊陰氣森森怪滲人的，有個女生說要焚香，我們就點了。後來也不知道走哪兒去了，就有個破屋，打頭的那個說要進去看看，我們沒敢進去，人就分成了兩撥。」

晏辛沉聲道：「你之前怎麼不說這些？」

「這事...」李姣猶豫著開口：「其實裡面有人拿了實驗室的東西，我怕被學校追究責任就....」

裴安嘆了口氣，卻也沒責怪她的意思，只開口問了一句：「你還能聯繫上他們麼？」

李姣搖搖頭：「那天晚上真把我們嚇著了，後面我們就把他們所有的聯繫方式都刪了，再也不想跟他們有牽扯了。」

裴安皺了皺眉，半晌想起了李姣那奇怪的病症：「你胳膊上的東西還有麼？」

李姣點了點頭，挽起袖子來給兩人看了看，那片黑斑已經蔓延出去許多，看著分外滲人。

晏辛眉頭緊鎖：「這東西得趕緊解決，如果蔓延到肩上，只怕要出大事了。」

裴安遲疑道：「怎麼解決？」

「找個空曠的地方，還得準備些東西。」

裴安開口問道：「去我們家裡麼？」

晏辛點了點頭：「或者民俗科也可以。」

裴安應了一聲，轉頭朝李姣開口：「你們宿舍其他的人，現在還能聯繫上麼？」

幾人間的宿舍，現下能聯繫上的就只剩下李姣一人，她給另一個姑娘打了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女生的母親，裡邊兒只說是得了病，現下燒的不省人事，實在沒法過來。

裴安沒把人帶到家裡，先給楊修明打了個電話找了片兒稍空點兒的場地，跟著人在博物館裡七拐八拐的，也不知怎麼就到了地下，這兒建的跟停車場似的，光打下來還有些詭異。

晏辛要的東西一應俱全，旁邊兒不乏有熟人看著，玄行和殷昱珩也站在一旁。

裴安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便也退到了旁邊，本以為站在自己身邊兒的事楊修明，誰成想一回頭卻見是殷昱珩。

他到沒遮掩著，只朝裴安笑了笑，壓著聲兒悄悄開口：「你要不去看個東西？」

裴安警惕的看向他：「什麼東西？」

「不死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