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這話裴安就想起當時燒的那張符紙，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難不成，這燒過的符咒真有殺菌的作用？」

醫生聽見他這話，不由得笑了一聲：「你不是民俗科的麼？過來一個兩個都抹香灰，也不知道是去驅邪還是去上香了。」

裴安朝楊修明站的地方瞥了一眼，把自己摘的很是幹凈：「是他們弄得，換成我，怎麼也得找東西先殺菌消毒再說。」

楊修明見他看著自己，急忙把晏辛拉到身前：「哎你話可說清楚啊，這次又不是我弄得，你該說他才對啊！」

裴安實在懶得搭理他，等著一聲開了藥就往外走，只留下楊修明一人跟那一聲苦口婆心的分析著香灰覆傷口的可行性和危害。

裴安看他這樣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至於麼？」

「這事關我名譽！」

「你還有這玩意兒麼？」

楊修明撇撇嘴：「我可沒燒符咒給人止血過啊，要是哪天誰真這麼幹出事兒了找我怎麼辦？」

裴安無語道：「不就是燒個符咒麼？說的跟能要命似的。」

「就是會要命——對症下藥懂不懂？中醫給我配的要你就不能喝，喝了不但不會好，說不準還要出事兒。」

「好了好了。」裴安被他念的頭疼，幹脆跟晏辛換了個位子，把他挪到兩人中間來，「我就是隨口一說，他也不一定會放在心上。」

楊修明頭疼道：「他就是民俗科指派在這兒的醫生，剛才沒拿你試手都算好的了，萬一下回真給科員這麼弄，回頭不還是找我麻煩麼？」

裴安一愣：「你們民俗科在這兒還有人？」

「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人死，有死人的地方就有邪煞，尤其是醫院。」

楊修明走在前面去按電梯，裴安正跟在後面，卻發現晏辛看著右邊兒的長廊出神。

「怎麼了？」

裴安才說完這話，走廊那頭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響，一枚金色古錢沿著長廊滑了半天，最後落在了裴安的腳邊兒。

裴安俯下身去撿那枚古錢，再起身時卻發現面前多了個人影，這人穿著件黑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沒扣著，露出一個精緻的八面體的玻璃瓶，瞧著很是隨性的樣子。

那人的視線落在他手腕上，稍稍一頓便朝他攤開了手：「多謝。」

「不客氣。」

裴安回了他一句，那邊兒電梯剛好開門，正打算上去，卻聽楊修明吃驚的喊出一句話來：「亓官？你怎麼在這兒？」

被他叫做亓官的人一愣，見說話的是楊修，這才輕笑了一聲：「陪人複查，你們呢？又是為那個陣法？」

楊修明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卻見電梯門馬上就要關了，於是拉著裴安進了電梯，只留下一句：「下次再說」，便匆匆下了樓。

裴安很是奇怪：「我們不趕時間吧？你聊會天兒的的功夫還是有的。」

「你說跟亓官？我怕他看出你身上的合魂，畢竟當初就是他們...」楊修明話說到這兒忽然一頓，「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先把你送回家再說吧。」

旁邊一隻沉默的晏辛忽然開口：「他也是玄行的弟子麼？」

楊修明搖搖頭：「他是民俗科的，但不是玄行的人，好像他家裡就是弄這玩意兒的，後來出了事兒，是被他們科長特招進來的。」

楊修明說道這兒忽然來的興緻：「哎——你們猜猜他科長是誰？」

電梯門緩緩打開，裴安先走出醫院，無語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說？這誰能猜著，我們又不是民俗科的人。」

楊修明摸摸鼻尖兒，倒也沒想著再去賣關子：「殷遲珏。」

「殷遲珏是誰？殷昱珩的親戚麼？」

楊修明遲疑著開口：「親戚...也算是吧，之前聽別人說是兄弟兩個，但誰也沒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出現過，我倒是見過殷遲珏一次，長的和殷昱珩一模一樣。」

裴安若有所思的等著楊修明開車門鎖，等坐在車上這才開口：「說起殷昱珩，他一個人在那兒沒事麼？」

「他出事兒的機率就跟晏辛被鬼嚇死的機率一樣。」楊修明把車開出了醫院，又轉頭朝他問了一句：「還是去晏辛那兒麼？」

裴安點了點頭，思忖片刻還是開了口：「可殷昱珩為什麼要在這兒關那些邪門的東西啊？」

晏辛忽然開口：「陰陽五行相輔相成，群山中最易隱匿陰氣，即便枉死也不會有誰覺察。」

楊修明倒吸了口涼氣，一腳剎車直接踩停在路中：「你是說——那些人有可能是他殺得，只是那些死人陽壽未盡，故意藏在那裡耗時間？！」